《少女大人》小说改编自作者无处可逃小说《莲心种》,小说的男女主角是苏瓷,裴衍之/裴昭。面对云王扶持幼帝登基,暗夺皇权,齐王和小皇帝达成默契,选择暂时退让。自此之后,齐王不再过问朝纲之事,私下化名裴昭,开始游戏人间。实则暗中调查,誓要还当年兵败一个真相。因调査贩灾银丢失案,裴昭在清水县偶遇明镜署少署苏瓷,因对其冷淡的个性和超高的破案能力产生兴趣,结伴同行。 官兵已经将南浔镇牢牢包围起来,水路与陆路皆封闭,裴昭持了令牌,自是通行无阻。进去之前,他将飞鸢招至身边。 飞鸢以为他转了念头,忙道,“王爷是要我去么?” 裴昭解下身边的龙涎香囊递给飞鸢:“你在这里等消息,若是她自己出来了,你再通知我不迟。” 飞鸢急道:“龙涎香有驱邪辟毒之效,不可不带!” 裴昭不置可否,“这香向来只有御贡,我带在身边,她必然起疑。” 飞鸢有气无力道:“您这是命都不顾了,害怕苏姑娘知道身份么?” 裴昭眼神深处掠过几丝光亮,却只勒过了马头,径直沿着河道往前而去。 南浔以丝绸闻名天下,皇室的衣料更是指定此处绸商进贡,这时节正是养蚕之时,是以路边桑树郁郁葱葱,流水潺潺,当真是一派轻灵绿意。 裴昭沿着河流往前疾驰了十数里,前边可见一座颇为繁华的镇甸,想来便是南浔了。 路上并无什么行人,甚是冷清,大约是因为这场瘟疫,人人躲在了家中不愿外出。裴昭勒住马,远远望见不远处起了浓烟,不知哪户人家着火了。 陆续有人从家中出来瞧热闹,裴昭翻身下马,问一个老人:“老丈,哪处着火了?” 老人打量了裴昭数眼,“外乡人?这会还敢进镇子里来?”顿了顿,又道,“那是邵家,本镇首富之家。” 邵家?裴昭想起昨晚看过的案宗,忙问道,“可是刚死了老爷夫人的邵家?” “正是那家。”老人盯着那浓烟冒起之处,言语间有些惧意,“这一家子得罪了蚕花娘娘,如今真是报应啊。” 裴昭心中记挂着苏瓷,并未再细问下去,翻身上马,风驰电掣一般往邵府而去。 马蹄落在青石板路上,如同一阵急雨扫过,不远处是白墙黑瓦,深门大户。幸而浓烟和火光被高耸的马头墙阻住,并未蔓延至邻家。 南浔一镇因丝绸的缘故,极为富庶,而邵家更是第一豪富,御贡丝绸皆出自他家,果然宅院极为气派。裴昭见里边浓烟滚滚,火势极为猛烈,向来这大户人家是要被烧得干净,心中不由有些惋惜。 门口围着一大群人指指点点,却没人进去救火。他翻身下马,试探着问身边一个年轻人:“兄弟,可曾见过前几日来这里查案的一个年轻捕快?” 他尚未描述苏瓷的容貌,那年轻人却立刻说:“是姓苏的那位官爷么?” “是。” “他刚刚进去救邵家的小少爷了。” 裴昭微微抿了唇,二话不说将身上斗篷解下,在门口水缸处浸湿,披在身上,黑影一闪,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奔进了大门内。 火龙正在肆意地吞噬这座修建得极为奢华的江南大宅。他在宅子里找了好几圈,却始终没有苏瓷的人影。 “苏瓷!” “师妹!” “阿瓷!” 初时还在往下淌水的斗篷瞬时便被烤干了,哔哔啵啵的炭木燃烧声中,裴昭忽然听到一声极为轻微的叫声。脚步蓦然顿住,他转身往厢房奔去,果然在烟雾中看到了人。 其中一人身形纤瘦,背上还负着一个少年——正是苏瓷! 裴昭一颗心蓦然回落到原地,径直接过了那少年,沉声道:“快跟我出来。” 身上少了负担,苏瓷脚步略略轻快了些,跟着裴昭出了厢房,跃出邵府。 “出来了出来了!” 乡亲们一拥而上,七嘴八舌道:“没事吧?” 苏瓷一张脸上乱七八糟全是炭黑,此刻她顾不上问裴昭怎么会在这里,急急地俯身去掐那少年的人中。 有人递了一瓢水来,小心泼在少年脸上,他便咳嗽着醒了过来。 “邵零!”苏瓷松了口气,“你没事吧?” 邵零十三四岁模样,因被水净了脸,露出秀气的五官来,有些迷惘地看了看四周,“我没被烧死么?” 苏瓷本想答他用一句你没事,只是有些力竭,丹田之气涣散开。天晕地旋的一瞬间,她一侧头,只对上裴昭焦虑的眼神,却连递给他一个微笑的力气都消弭得无影无踪。 裴昭伸手接住了她,先把了把脉,确定她并无大碍,只略略心疼得将她揽在怀中,却听周围乡亲议论纷纷起来。 “哎,这邵家得罪了蚕花娘娘,先是招来了瘟疫,这刚过头七还没下葬呢,人又都被烧得干净……“ “亏得苏大人跑进去把这少爷救了出来。” “莲心种也都一把火被烧了,唉,真可惜……” “可惜什么,邵夫人走了,谁知道今年能不能养出这莲心种来?” 议论声中,有人跌跌撞撞地拨开人群,跑至邵零面前,惊惶不定道:“少爷,你没事吧?” “王叔,我没事,苏大人和这位公子救我出来了……”邵零双目含泪,喃喃道,“可是爹爹的身子,我实在是背不出来。” 那长脸的中年男人叹了口气,似是无力找出理由来安慰少年,只转向了裴昭道:“多谢这位公子出手相助。” 裴昭将苏瓷打横抱起来,“不用多谢。我与苏捕头是同僚,此行是奉郡守孙大人之命,来调查此次瘟疫。” 乡亲们顿时激动起来:“官府终于派人来?咱们有救了!” 中年男人忙拱手行礼道:“大人,我是邵家的管事王钦,这些日子因府内感染了蚕瘟,苏大人与我们一直住在客栈中。咱们先把苏大人安顿下来,再谈其他吧?” 裴昭见他做事条理分明,倒也颇为赞许,去客栈路上便问道:“为何这里人人都说邵家得罪了蚕花娘娘?” 王钦看了小主人一眼,只得压低声音,简单解释了一遍。 因为当地以养蚕为生,民间极为重视蚕花娘娘的祭祀。每年三月初一是祭蚕神的日子,全镇的蚕户出钱,由镇上最富名望的一家牵头主持祭祀,保佑今年养蚕结茧一切顺遂。 邵家主持祭祀好几年,未想今年却被揭了出来买的贡品以次充好,又因为扎的花车颇为粗劣,行到一半便裂开了,摔伤了好几人,当时人人惶恐,议论纷纷这样会得罪蚕花娘娘。未想到一语成真,半个多月后,蚕瘟流行,首当其冲的便是邵家。 “我家老爷、夫人都病死了,就剩下少爷和小姐。”王钦叹气道,“家中因为染了瘟疫,没人敢住,现下大伙都在客栈住着。” “你妹妹呢?”裴昭问邵零,“为何要独自跑去家中?” “妹妹也染了病,今日我是想回家中取她喜欢的布偶,谁想被大火困住了。”邵零用力揉了揉眼睛,露出无措的表情,“我亲眼看到,爹爹的灵堂被烧没了……” 家破人亡,对少年来说,终究是太过沉重了。 裴昭叹了口气,没有再追问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