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小说中毕忠良已死,但革命任务并没有完成,徐碧城继续陪伴着陈深作战,但陈深并不知道徐碧城也是共党,还知道他的身份,只是当她是以往的恋人,好在最后革命胜利,两人的身份都公众于世之后,陈深向她表白了,两人携手走到了一起,还生了属于两人的宝宝。 一 徐碧城再看见陈深的那一刻,心中就下了个决定。无论如何,一定要保护好陈深,所以,抬手,打落了水晶灯。 转身下楼,吩咐队里的人:“查明吊灯坠毁原因,”将手插到口袋里,“对了,把嫌疑人带回局里。” 走出米高梅,碧城眯起眼睛,仰头享受徐徐的微风。内心却百转千回:照马头熊同志那天说的,陈深是不知道我在这里的,可能,甚至连我的生死都不知道。对啊,组织上下达的命令是获取情报并直接与马头熊同志汇报,鉴于任务特殊,尽量对除马头熊以外的一切人员保密。看来,她连陈深都不能见呢… … 不过,能和你在一个地方战斗,我就已经很满足了。徐碧城心中默默的说。而且,他明白这次任务的重要性,整个保密局,就安插进来她一个共产党,想想也知道这里是有多严密。另一方面,那份计划,听说只有局长才能见到。 碧城微微一笑,战斗,才刚刚开始。 回到局里,碧城直接去了局长办公室。 “局座,”碧城抬手敲了敲门“我有点事想跟您商量一下。” “恩,进来吧。”局长姓汪,却不知叫什么,甚至档案上,也只写着一个汪字。“找我什么事?”局长问道。 “我,其实就是想和您商量一下,把我的档案也改成‘徐’一个字。”碧城有点紧张,毕竟在所有人看来只写姓是为了自身安全,而她则是为了不暴露身份。可是,她也不过就是一个队长呀…… “怎么?怕被人追杀?”局长眯起眼睛,细细打量着她。这个女人冷酷,无情,没想到也会怕丢了命。“行吧,把照片弄模糊一点,名字改了,能安心了吧?” “谢谢局座!”碧城赶忙说道。 局长笑了,“这事要是传出去,你这大名鼎鼎冰冷无情的徐队长,怕是要破功了啊。” “局座见笑了。”徐碧城微微鞠了一个躬,“那我先出去了。” “恩,去吧。” 徐碧城一直就住在局里,这局里谁都知道。而且早饭向来是陶大春放在门口的。一大清早徐碧城就去了档案室。待改了档案,与张清莲[保密局档案室管理员]闲聊了两句,就又回了办公室。 “叮铃铃…”电话铃响了。徐碧城接起,“诶呀呀,碧城呀,快,去秋风渡那里截获了共军的情报,务必带活人回来!”碧城心中一惊,“是,局座。”暗自做了几个深呼吸,冷静下来,立刻召集一分队人员前往秋风渡。 会是陈深吗?他怎么可能那么快就暴露了?不对,他是知道保密局有电讯侦缉车的…忽然碧城想起来,这辆车在以前就已经对外宣称撤编了。碧城已经没有时间再去思考什么了,因为秋风渡已经到了。她只得下令:“分头搜索,务必抓活的!” 这次,无论如何都要掩护好陈深!不知不觉她走到了以前和唐山海一起发报的地方,记忆翻涌而上,引得碧城心中一阵苦涩。忽然,她看到了陶大春,在拿枪指着什么,说着什么… 碧城连忙悄悄跑过去,却听见“砰”一声,她吓得浑身一抖,虽然这几年在保密局已经不再害怕枪声,但,那可是陈深啊…她如何能做到坦然面对他的生死?鼓起勇气抬头,却发现陶大春在慢慢向后倒去,而陈深拉着那个女孩爬上了屋顶,消失了。看到陈深没事,她便迅速跑向陶大春。当她跑到陶大春身边时,只听他说:“陈深,陈深没…”还没说完就已咽了气。碧城按下心中的悲伤之情,虽然她和陶大春处于对立面,但再怎么说,他都救了自己很多次,还有那家一样的粽子…她的眼眶红红的,但她知道,她必须隐藏好自己的情感。 陈深没被抓住,真好。 大春,一路走好。 徐碧城边想,边转身走向了车子。 二 待到队员们都出来,垂头丧气的向自己汇报时,碧城假装思考,问:“陶副队呢?你们快找找看,说不准他发现什么了。”话音刚落,队员们就兴奋的跑了进去。留下碧城一人独倚在车旁。 不一会儿,有一个队员跑了出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报告队长,陶,陶副队他死了!” 碧城佯装惊讶:“什么??”立刻带人跑到了那里,看到那个曾多次救自己于危难中的男人,就这样倒在血泊之中,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将陶副队带回局里。”说完便转身向车走去。 向局长汇报完之后,她没有回办公室,她去了那个陈深为她租的屋子。 “诶呀!徐小姐回来啦!”房东太太热心的朝她打招呼。徐碧城微微一笑,颔首道:“是啊,回来看看。”进了屋子,徐碧城径直走向床下的行李箱。取出来,打开,原来里面是唐山海和李小男的牌位。碧城苦笑了一下,想着该为陶大春刻一块牌位了。拿出一块崭新的木牌来,用毛笔写下“陶大春”三个字,再用小刀一点一点抠挖,贴上照片,点上蜡烛,徐碧城向他们三位敬了一个礼。 不论我们的信仰是否相同,我们都是朋友。 陈深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大意了。不仅情报差点没送出去,他和春羊也差点死在陶大春手里。 他烦恼的撬开一瓶格瓦斯,保密局他是进不去,因为没有“礼物”可以表达诚意。碧城也不知道在哪里,若她还活着,又为什么不来找他?真的是…愁死了。看来,得去找马头熊接一下头了,不然可能回头连自己是谁都不清楚了。 “所以?”马头熊不明原因的问句把陈深弄晕了。 哦我的天哪你原来是个这样的人。陈深在心中默默愤恨着,我不就想来点行动么…… “这是保密局人员资料,不过,”马头熊皱了一下眉头,“有两个人照片不清楚,名字也只有姓。”说完用手撩了一下自己头顶上的小卷毛。 “你准备一下,和春羊以夫妻关系示人。以后有事就来鸿运茶馆找我。哦,对了。呃…没事。”马头熊原来想告诉他徐碧城的事,可话到嘴边想起了上级的话,又不能说。也罢,让他们自己去领会吧。 过了几天,陈深将马头熊给自己的情报封在信封中,以“陈海”的名义寄去了保密局。情报是真的,不过是关于军统方面的。他断定,保密局一定会派人找他的。果然不出所料,一天后,一个人就上门找他了。 “陈先生,不知道您意欲何为?” 陈深为微微一笑:“军统出了些内鬼,这自然是我们得诚意。” “那就欢迎陈先生,明天晚上华茂饭店。”说完颔首,从口袋里拿出个信封:“我们的一点谢礼。”说完就走了。 陈深打开,是一沓钱。 此时,局长接到了押送重要犯人去重庆的通知。而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徐碧城的舅舅李默群。自归零计划失窃,行动处地位一日不如一日,当日李默群去行动处开会时,竟被军统一窝端了行动处。 汪局想了一会儿,打通了徐碧城的电话:“碧城啊,有个任务,我看得你亲自走一趟。” “局座您说,碧城定当尽心竭力。” “你的表舅,李默群,要被押送到重庆提审,这个任务,我希望能由你来完成,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明天中午出发,路上也和亲人叙叙旧,劝劝他。虽然是汉奸,但回头是岸啊。” “是,局座。碧城定当不负所托。” 三 几个内鬼被查出来的事,在局里传的沸沸扬扬的,成了闲谈佳题。 碧城却没有心情管那么多,局座让自己去押送李默群,这也太不合常理了吧。她还想避嫌呢,难道是他太放心自己了?就不怕自己是个内鬼什么的徇私枉法?呃…虽然她和这个舅舅是实打实的互相利用关系。也罢,他或许是想试探一下自己,但不论如何,都不能露出一点马脚。 第二天。徐碧城上街匆匆吃了早饭,便召集了一分队人员,分配任务:“阿强阿利,你们和我坐一辆车押送犯人。阿洋,你和其他人分坐两辆车,一前一后负责保护。赶快收拾,中午十二点门口集合!” 中午,保密局门口。徐碧城穿着小皮靴,黑色风衣,戴着一副墨镜,等着局长。不一会儿,局长下楼了,看着整装待发的一行人满意的笑了笑,说:“走吧!快去快回。” “是!局座。”说完都上了车,依次行驶离开了保密局。 车上一片静谧。徐碧城看着以往仪表堂堂的李默群,复杂的感情涌上心头。“真没想到,汪伪政权竟然覆灭了。你的确赢了。不过,那个唐山海可就没这么好运了。”说完,李默群像疯了一样哈哈大笑起来。 “你还是应该担心一下自己。” “是吗?我倒是不这么觉得啊。你们不会让我活着到达重庆的吧。” “这种事情,你还不应该问我。谁想让你活着,你就能活着,他想让你死,谁又能拦得住。” “我早就猜到你是军统的人。” “猜到又如何,你还是没逮住我。” 李默群突然安静了,一句话也不说。 汽车很快的行驶着。“报告队长,已经八点了,需要找旅馆留宿吗?” 徐碧城说:“去吧,明早天亮了再走。” 而此时,陈深这边刚刚到达华茂饭店。蠢羊挽着他的胳膊,有点紧张。陈深俯下身假装给她整理衣着,边小声的说:“放松,别紧张。” “是陈先生吗?”一个服务生走了过来。 “是的。” “请跟我来。”服务生边说边带路。 陈深安抚似得拍拍蠢羊挽着自己的手。蠢羊回以一个坚定的的眼神。而陈深却陷入了沉思。 碧城,你到底现在怎样。毕竟他当年写了推荐信,但组织是什么意思他却一概不知。这些年没有碧城的消息,要不然,她就是军统的人,与他断绝关系,但这可能性很小,要不然就是组织的安排,还有就是,碧城牺牲了。毕竟当年碧城为了让他跑,自己却是陷入了重重包围之中…… 如果碧城还是军统的人,那她一定是一个领导,按自己以往的经验,这种饭局无论大小领导都会参加。可碧城是知道自己身份的,一会儿若是她见了自己,那他和蠢羊的处境……陈深不愿多想。 “陈先生,幸会幸会。”一个声音突然传来。 陈深回神,“幸会。”扫了一眼饭桌上的人,却没有碧城。陈深不知道他是该悲伤还是庆幸。 四 饭桌上,汪局长把陈深任命为第二队长,蠢羊认命为。陈深默默的想,这是要走唐山海的老路吗?只不过,这里没有我想要见的人罢了。 碧城,我定会为我们的信仰而努力。 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可陈深却悠闲的干坐了三天。说白了,保密局里没人信任他,陈深就是一摆设。但是陈深明白,这只是试探。这些小伎俩在他眼里已经不足为惧,毕竟他在毕忠良身边呆了那么长时间。 另一边,徐碧城心中生怕李默群将陈深身份拖出,更不愿保密局防着陈深等中共,为以后的卧底工作制造麻烦。多年训练出来的冷静,让徐碧城心中渐渐成形了一个计划。 可她一直在犹豫,虽然他十恶不赦,而且对自己和陈深等共产党人有威胁,但他毕竟是自己的舅舅。难道自己真的要杀了他?明天就要到重庆了,徐碧城知道自己不能再犹豫了。 她将随身携带的毒药加到水杯里,这种毒药无色无味,表现的症状与砒霜一致,这就叫那些人追查的方向一开始就错了。等快到旅馆的时候,李默群喝水了。碧城突然感到一阵放松,她没有注意到窗外一闪而过的寒光。 到了旅馆,李默群半夜突然呼吸困难,看守他的人慌慌张张的敲开徐碧城的房门,报告了这个情况。徐碧城让他把医生叫来,自己则去李默群的房间查看。 呆了一会儿,碧城觉得实在是压抑,便出门去走走。刚走出门口的那一刻,她感觉到了危险,她此时进也不是,退也不能,只得把手伸进口袋,握住了当初唐山海给她的那把枪。“嘭”的一声,徐碧城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肩部一阵剧痛,她赶紧往门内躲,却不想退部又中了一枪,两处枪伤使得她提不上力气,一下摔倒在地上。感到那人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碧城心中却一片寂静,看来,我注定要栽在这里了。 我有两个遗憾。 一是没能获取情报,二是没能与他再见一面。 想到这的时候,徐碧城的视野渐渐模糊了…… 而她没想到,自己派出去找医生的那些人回来了。在自己昏迷的时候,在那个人快要一枪结束自己的时候,他们回来了。 成功的,徐碧城又活了下来。 真是死里逃生,在重庆的病号床上,碧城啃着苹果默默的想。这几天自己饭来张口,真的像一个一岁小孩……虽然说日子过得是有滋有味,可是…她已经到了二十多个电话了好不好!?为什么还是不能回上海啊啊啊啊啊啊啊,真的,闷死了。 徐碧城有点疯狂。 但神奇的是…就在她这样想的时候,局长突然打电话叫她回去,说是有领导要来,全局人员要全部回来。 徐碧城不知道该怎样表达自己的心情,欣喜有之,欣喜过度导致的疯狂亦有之。 五 徐碧城坐着轮椅,叫手下把自己抬到了车上。伤的还挺严重,碧城原来想自己走,后来想了想,不坐白不坐,还省力气呢。 可是她不知道,回到保密局的路上,会有一场更大的惊喜等着她。 而陈深那边,也终于有了点事情可以做,局长让他去五渡桥口,接一分队回保密局,说是一分队队长受伤了,怕回来的路上受袭,便让他去半路接一下。陈深跟春羊说了一声就带着二分队队员匆匆的走了。 天色渐渐暗了。 待陈深到了五渡桥口,双方以手电明暗的方式对了暗号,陈深便叫二分队的人下去和他们打个招呼,自己则去看看那位负伤的一分队队长。 当他磨磨蹭蹭的走到车前时,已有二分队的人打开车门,正在把徐碧城从车上抬下来。陈深摘了墨镜,并抬头准备会一会未来的敌人。 可那一眼,变成永恒。 陈深觉得,他好像连呼吸都忘了。看着眼前披着一头黑发的女孩,穿着利落的风衣,一身萧瑟的黑,左手甚至还把玩着一把袖珍手枪。可是她满脸的冷漠却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是什么?究竟是什么,让她这个如小白兔一般单纯的人变成这样?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她又经历了什么?陈深的心在痛,他在心中责问自己,问自己怎么舍得把她一个人丢在吃人不吐骨头的上海?她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以前,有唐山海,有自己可以保护她,可现在呢… 紧接着,重逢碧城的欣喜与担忧被另一个声音盖住了。 那个声音说:“碧城,我们答应要一起革命的,为什么你要背叛我们的诺言?自己、春羊和马头熊等都是中共人员啊,即使她不认识春羊,回了保密局,也一定猜得出春羊的身份。那他们的处境就实在是太糟了…”。不由自主的,陈深第一次,把枪口对准了自己的爱人。看着她波澜不惊的眼神,他的手抖得厉害,那枪似乎下一秒就要掉落在地。 徐碧城表面很平静,但心中早已在陈深下车的那一刻起就做好了准备。 一分队的人见势,全部拿起枪来指着陈深以及二分队的人。而二分队的人却不知所措,不明白为什么意一见面队长就拿枪指着徐队长。 而徐碧城却知道。她知道陈深此刻在怕什么,她知道陈深内心有多么的挣扎,可她不能告诉他。否则一旦中共有人被捕,投敌叛变,那他也只能说出一条线,说不出自己这条线。若将赌注全部压在一条线上,那一个站点的破坏,就意味着上海中共交通线完全断裂,造成的损失不可估量,所以她只能瞒。她在心中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为了信仰。 半晌,徐碧城开口道:“都把枪放下。”一分队的人都面露诧异,但还是把枪放下了。 陈深心中一惊,她这是,承认了吗… … 可终于陈深还是没能下得了手。坐在车上,陈深忽然感到一阵后怕。若是自己刚才真的扣动了扳机,那先不说回去怎么跟保密局交代,就自己而言,也该是要后悔一生了吧。 因为爱,所以爱。碧城,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