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年知几时结局是什么 景年知几时叶景知陆与江完本结局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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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年知几时》是匪我思存笔下难得圆满结局的一本小说,匪我思存的小说基本上都以悲剧结尾,而这本书不同于以往,虽然剧情很虐,但作者最终给了小说一个圆满的结局,小说结局叶景知陆与江复婚了,两人还生了一个女儿,迟非凡其实一直爱的是竟知 ,在最后在番外里,他和一女学生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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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想太多,跟陈默分手后就直奔火车站。飞机要身份证,我才没那么傻呢。坐火车谁能查着我的目的地?

直到特快列车驶出了站台,我的心仍旧紧绷着,因为我根本还不愿意去想,我到底要怎么办,我要拿肚子里的小黄豆怎么办,我只是单纯地不愿意再留下来,留下来面对陆与江,面对一切,面对我不得不要的选择,所以我跑了。可是我脑子里那个黄豆大的小黑点,它随时威胁着我的生命。

我没有想太多,跟陈默分手后就直奔火车站。飞机要身份证,我才没那么傻呢。坐火车谁能查着我的目的地?直到特快列车驶出了站台,我的心仍旧紧绷着,因为我根本还不愿意去想,我到底要怎么办,我要拿肚子里的小黄豆怎么办,我只是单纯地不愿意再留下来,留下来面对陆与江,面对一切,面对我不得不要的选择,所以我跑了。可是我脑子里那个黄豆大的小黑点,它随时威胁着我的生命。大隐隐于朝我是办不到了,但我可以中隐隐于市,所以我的目的地是中国第一大城市——上海。在几千万人口里把我捞出来,我估计迟非凡再子弟,也没这能耐。我买的票是上铺,没办法,临时买票,只有上铺了。以前我也可能大大咧咧一撩腿就上去了,但现在我肚子里有了小黄豆,脑子里还有个定时炸弹小黄豆,我也悲观起来,一时竟然犹豫不决,想怎么样爬才最安全。

全球华人的自由讨论天地好在下铺是个五十岁出头的大妈,她看我站在那里发愣,于是问我:“姑娘,咋啦?”

我厚着脸皮告诉她:“我有小宝宝了,所以我在想怎么爬安全一点儿。” “哎呦!那怎么还能往上爬!”大妈特别热心,“看你这样子,还没三个月吧,这时候不稳定,你甭爬了,我上去睡,你就睡我这儿吧。”

我千恩万谢,大妈已经身轻如燕,上去了,回头还冲我笑:“你们两个大肚皮,正好睡一块儿。”对面下铺也是个孕妇,不过看她大腹便便的样子,应该已经怀孕七八个月了吧。她躺在那里对我温柔地笑了笑,她笑的样子真好看,也许就是所谓的母性的光辉。我也对她笑了笑,然后就躺下了。这趟直达特快是夕发朝至,沿途不停靠任何站点,明天早晨就可以到上海了。半夜我睡得正香,忽然被呻吟声惊醒了。我迷迷糊糊揉了揉眼睛,大妈也被吵醒了,探出头来问:“怎么了?”对面那个孕妇连说话都有气无力了:“我肚子疼。”我吓了一跳,连睡意都没了。看电视新闻老看到孕妇在列车上出状况,做梦也没想到,这样狗血的事还真能遇见。大妈“哎呦”了一声,我骨碌一下子爬起来穿上鞋,就去找列车员。等我把列车员找来,大妈已经拿着个杯子想喂那孕妇喝水。可孕妇疼得满头大汗,连水也喝不进去了。大妈到底生过孩子,有经验,说:“羊水都破了,怕是要生了吧?”列车员一见这情形也慌了神,先把整节列车的灯都打开了,然后把列车长找来。列车长也急了:“我们是直达特快,沿途各站都不停靠,现在临时向调度申请,只怕也来不及了。”他去安排广播找医生,大家都被吵醒了,听说是这事,都很热心,有的爬起来找牛奶,有的找毛毯,但整节车厢里就是没有医生。广播又播了好几遍,终于从另一节车厢里来了一个男的。我们都以为他是医生,结果他特内疚地说:“我是兽医……”

列车长急得都要翻白眼了,那人说:“我原来是卧龙熊猫基地的兽医,专门负责大熊猫的,接生过很多大熊猫幼崽,不过没给人接生过……”全球华人的自由讨论天地, “滚滚”啊……令人销魂的“滚滚”啊……原来他就是传说中的熊猫大夫。我无限崇拜地看着这位专给国宝看病的大夫。他的职业我很久之前就向往不已,没想到还真能遇上做这种工作的人。 “都火烧眉毛了!也没别的医生!”列车长急得团团转,“能给国宝看,就能给人看,这人跟大熊猫应该差不多,反正都是哺乳动物!”要不是情况紧急,估计大家都要被列车长这句话给逗乐了。但这时谁也笑不出来,连我这么没心没肺的人都觉得紧张。熊猫大夫硬着头皮,让列车长去找几块毯子,把卧铺给包围起来。然后列车员去开水炉打开水,有热心的旅客拿出条新毛巾被,我和大妈则被熊猫大夫要求留下来帮忙。我腿都软了:“我什么都不会!” “没事,你就帮忙递点东西,我要什么你就拿什么。”大夫转过脸去吩咐,“大妈,您先帮忙按着她,别让她乱使劲……”我从来没见过人生孩子,估计大部分人跟我一样,也只在电视上见过。电视里演得很夸张,就在那儿撕心裂肺地叫着。但今天我才知道原来电视演的一点儿也不夸张,而是真的撕心裂肺地叫着。刚上车的时候,那孕妇是多斯文安静的女人啊,我还记得她那一笑,又温柔又腼腆。现在她蓬头垢面,跟变了个人似的,脸上的肌肉都扭曲了,全身都是汗。大妈拼命地安慰她,鼓励她使劲,但她一声比一声叫得惨,叫得我腿更软了。我看到大熊猫大夫也是一头大汗,我估计他比产妇更紧张。列车员提来了两大桶开水,还拿来了新的毛巾和塑料盆。每次看电视里生孩子总要烧开水,我也不知道要热水干什么,反正大夫说“毛巾”,我就递给他毛巾,大夫说“酒精”,没有酒精,我大声叫列车员,最后列车员找了瓶烈酒来,也凑合着用。

我也不知道生个孩子要多长时间,反正我们都出了一身大汗,连列车员、列车长,甚至隔壁车厢的乘客,都和我们一样紧绷着脸,精神紧张。最后听到小孩的啼哭声时,我都傻了。大夫叫我拿毛巾被,我都反应不过来,最后他又说了一遍,我才把毛巾被递给他。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三下五除二包好了,旋即将一个软软的东西放进我怀里:“你先把孩子抱着。”

我看着那个梨子大小的小脸,真小,连眼睛都没睁开。小脑袋比我的拳头大不了多少,却长着一头黑乎乎的头发。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小的婴儿,被毛巾被裹着,就像个精致的洋娃娃。商场里好多洋娃娃都比他大呢,但他热乎乎的,软绵绵的,就在我臂弯里哇哇大哭,声音宏亮,真不像我想象中那种刚出生的婴儿。

床上的产妇声音嘶哑,却奋力想抬起头来:“孩子……”

我抱给她:“你看!他在哭呢。”

大妈高兴极了:“是个大胖小子,瞧这小胳膊小腿,多有劲!你听这声音,哭得多响亮!”

新妈妈抱着刚出生的孩子,百感交集地哭了。别说她了,我和大妈都高兴得想哭。列车员也高兴,兴冲冲就去餐车张罗煮糖水鸡蛋,给孩子温牛奶。列车长听说母子平安,笑得眯起眼睛:“已经安排好了,站台上有救护车等着,待会儿一到站,大人孩子就可以去医院,确保万无一失。”

我觉得我自己简直像客串了一次惊心动魄的电影大片,又累又乏。大夫看样子更累,他是男主角啊,虽然这孩子跟他没关系,可是他是救了母子两条命的英雄。

我这时才有工夫去上洗手间,一路上都有没睡着的乘客问我:“生啦?”

我眉开眼笑,一一回答:“欸,生啦!”

还有热心的人从上铺探出头来问我:“是姑娘还是小子?”

“大胖小子!”

“嘿呦!恭喜恭喜!”

“谢谢谢谢!”我乐得跟自己生了孩子似的。整趟列车都喜气洋洋,还有位阿姨专门爬起来,从行李里拿给我卤鸡蛋:“累坏了吧,姑娘,吃点东西垫一垫。”我死活推辞,她还是硬把整个袋子都塞给我了:“你吃不了就帮我拿给那位大夫。忙了半夜,真不容易!”谁说现代社会人情淡漠,列车上人们素不相识,但大家都一样热心肠。等我上了洗手间出来,列车员正找我呢,拉我去餐车:“折腾大半宿饿了吧,去吃碗热汤面,大家都辛苦了。”

“那大人孩子……”

“有别的列车员帮忙照料着呢,甭担心了。”

餐车的师傅专门起来给我们下了面条,底下还卧着好几个鸡蛋。我怀孕后胃口就特别好,也被吃撑着了。大夫也撑着了。我把整袋卤鸡蛋塞给他:“一位阿姨给的,说你辛苦了,一定要我拿给你!”

大夫很感动,努力又吃了一个卤鸡蛋,余下的都塞给列车长,请他分给大家。

他说:“在我们家乡,生了娃儿要吃红鸡蛋。”一口地道的四川话这时候才冒出来。我想起来他是卧龙熊猫基地的兽医,专管大熊猫的,这可是我这辈子最向往的职业,所以我抓紧时机问他:“养大熊猫好玩吗?”

“好玩,会撒娇,会听话,你叫它过来,它就过来。有时候也耍赖,就跟小孩子一样。”

我这才注意到他约莫已经四十开外了,我问他:“您有孩子了吧?”

“读初三了,成绩特别好。”他比了一下,“齐到我眉毛高了。”言语里满是父亲的骄傲,他稍微顿了顿,说,“今年五月份的时候,大地震,和他妈妈一起,不在了。”

我彻底地愣在了那里,只会傻呆呆地看着他,不晓得该怎么安慰他。他的手指头无意地摩挲着面碗的边缘:“12号那天我在基地里上班,他和他妈妈在镇上,地震来了,没跑脱。”

我知道在那场地震中,有成千上万的人死去,我知道在那场地震中,有很多很多家庭从此支离破碎。我曾看着电视直播而流泪,我曾为了血浓于水而捐款,但我从来没有近距离地面对一位地震的受害者,从来没有想到会在列车上,见到一位失去儿子、失去妻子的大夫。

“一出事我们就忙着清点熊猫,想办法把这些国宝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后来熊猫都安顿好了,才有时间回家看看。路不通,我是走回去的,走到镇口就知道,家是完了。所有的房子基本上全塌了,尤其是学校。我还抱了万分之一的希望,我那娃儿体育特别好,短跑曾经拿过全县的名次,可是他没跑脱,我连他的尸骨都没找着……”

我笨拙地不知道该说什么,但他却笑了笑,仿佛是想掩饰眼中那一抹泪光:“没事,人这一辈子,长也不过几十年,为的是什么呢?总是为了要好好活下去。我那娃儿和我老婆要晓得我伤心得活不下去,他们在天上也不会快活的。你看,今天晚上我们不就又抱了个奶娃儿?虽然生在火车上,但那娃儿多健康!看着娃儿生出来,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

我的手不由得搁在了小腹上。生命的意义在于延续,在这世上,最顽强的就是生命。在地震中,有坚持一百多个小时而获救的幸存者,有“叔叔我要喝可乐”的乐观的中学生,有救了两个同学的九岁小英雄……他们从来没有放弃,他们一直坚守希望,就连面前这位看似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大夫,也在巨大的悲痛之后,重新挺直了他的脊梁。

我遇上的这点事儿算什么呢?

不就是脑子里有颗小黄豆,难道我就要放弃肚子里的小黄豆?它是我孕育的生命,是我的骨与血中长出的胚芽。上天把这份礼物送给了我,我无论如何,也不可以放弃它。

在骤然知晓自己得了和姐姐一样的病时,我也阵脚大乱,我不愿意面对那样两难的选择,所以我跑了。就像从前一样,只要遇上真正的困难,我总是掉头就跑,逃避现实。我懦弱,我害怕,我总怕我自己会得不到,就算是努力,我总怕最后是一场空。可是这次不一样,这次上天已经把最珍贵的礼物给了我。它给了我小黄豆,一个小小的胚胎,就在我体内,一天天长大。

如果可以把小黄豆生下来……我的心蠢蠢欲动,只要可以把孩子生下来,将来所有的幸福,真是难以想象。我会有孩子,会有孩子叫我妈妈,我几乎无法想象小黄豆是什么样子,我用骨与血培育的小黄豆……我要亲眼看着他一天天长大,我要陪着小黄豆幸福地活着。

我有小黄豆,再苦再难,为了小黄豆我也要试一试。我不会再逃避,为了它,决不放弃。

因为,我是妈妈啊,小黄豆只有我,我拼了命也要把他生下来。小时侯妈妈不在了,把我一个人孤零零地抛在这世上,这样的苦我不会再让小黄豆承受,我永远不会离开他。无论遇到什么困难,我永远不会放弃他。

下了火车我就拦了个出租车,去房产中介,找房子。

我的要求很简单,环境好,离那座全国最有名的神外医院不远。

也许我随时都会发病,那颗定时炸弹长在脑子里,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就会长大,或者撑破血管,或者压迫神经,所以我要住在医院附近。

解决了房子的问题后,我就去医院,挂了个专家号,咨询脑科权威。

不得不说,我的如意算盘把那位老教授吓了一跳,他连连摇头,劝说我:“太危险了,因为怀孕进程,你体内各种激素分泌,还有孕期脑压变化……这些都有可能刺激到肿块,不能冒这样的险!”

我问他:“如果我坚持把孩子生下来,病发的几率大概是多少?”

他想了想,告诉我说:“七成以上……”过了两秒钟又改口,“八到九成!总之太危险了,你不能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如果你真喜欢孩子,那么收养一个好了。”

如果没有小黄豆,我肯定愿意收养一个孩子。可是已经有小黄豆了,它正在我体内发芽,慢慢长大,和我共用血管,和我一起呼吸,我怎么能说不要它,就把它谋杀了?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我都愿意全力一搏,何况现在有高达10%的机会。

姐姐如果还在,一定又会埋怨我是傻孩子吧。

在这世界上,我样样不如姐姐,但我要比她幸运,虽然我有和她一样的隐患,但我还没发病。我希望自己也要比她坚强,我要把小黄豆生下来,不管要冒多大的风险。我知道姐姐有很多遗憾,她没有结婚,也没来得及做一个母亲,就匆匆地告别了这个世界。所有她觉得遗憾的,所有她没来得及经历的,我都要替她办到。我要活得好好的,我不仅要生小黄豆,我还要活得好好的。

老教授拿我无可奈何,只得劝告我:“按时来检查,有任何不舒服,都要马上到医院来。”

我不知道这不舒服中,是否包括妊娠反应。

大概是水土不服,我在上海没待多久,每天早晨起来都吐得一塌糊涂,还没到中午又饿得前胸贴后背。我十分想念迟非凡做的红烧肉,我十分想念北京的梅园奶卷,我想念一切没得吃的东西,然后可以吃到的东西,我一样也不想吃。

不管怎么样,还得让自己吃东西,不然会营养不良。我从网上下载了菜谱,试着自己做红烧肉,试了几次都不成功。不是烧糊了就是烧得咬不动,我不得不沮丧地承认,做饭这种事真需要天赋。还有梅园的奶卷,原来陆与江下班回家,偶尔会带一盒给我吃。从前我觉得这东西也就是香香甜甜的,没什么出奇之处。现在我连做梦都想吃它,每次醒来,口水都流在枕头上了。

因为奶卷的缘故,我也想念起陆与江来。虽然我仍旧认为他是个大混蛋,可是孕妇的思维是奇特的,连大混蛋我都十分想念。

下午睡了一觉起来,我就开始发愁晚上吃什么。虽然害喜害得厉害,但这没阻止我体重的上升。我越来越胖,一边吃一边吐然后一边吐一边吃,听起来很恶心,可是我还是无可救药地长胖了,我新买的孕妇裤又得松一个扣子了。

我去超市买了酸奶、牛肉、胡萝卜、羊肉、西红柿还有饺子皮,打算自己包饺子吃。别被我买的一堆东西吓着,要知道孕妇的食量是惊人的。超市的冻鲜饺我又不敢吃,只好自己调馅儿来包了。虽然我也不会包饺子,但身为一个准妈妈,总要学会做饭,不然将来怎么养大我的孩子?

我提着这一大包东西,搭电梯上楼,好不容易到了,电梯门滑开,视线里越来越宽的是……咦?我家门口站着的那个人怎么这么眼熟?一个大男人还夹着一个超级大的抱抱熊,看上去真是滑稽啊。

我突然认出这只熊来,这是那只陪了我几年的抱抱熊!

陆与江!

我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我伸手就按关门键,但我是孕妇,手脚迟钝,他已经冲过来把电梯门卡住了。

很好!

他上上下下打量我,最后目光落在我已经微微隆起的肚子上。他脸色一变,直着脖子就朝我吼:“你怎么一个人提着这么多东西?”

没人性啊!

这种时候还敢朝我吼,也不怕吓着我这个孕妇。

既然已经跑不了了,我就把手里所有的购物袋往他手里一塞,没好气地说:“那你就提着吧。”

他把所有的东西都提在了手里,艰难地夹着那只大熊,然后押着我去开门。

我进了门往沙发上一瘫,就说:“我要吃饺子。”

陆与江放下抱抱熊,洗了手,去剁馅包饺子了。

乖乖,我还没发现陆于江会做饭呢,更甭说包饺子了。为什么现在的男人都这么能干,而我这个正牌女人,却五谷不分,四体不勤?

吃完一盘牛肉西红柿馅的饺子,又吃了一盘羊肉胡萝卜馅饺子,我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开始喝酸奶。

陆与江显然被我现在的食量吓着了,但他没说什么,反而只关心一件事:“比迟非凡做的红烧肉要好吃吧?”

这混蛋,跑到这儿来还不忘关心前情敌。我斜睨:“还是姐夫做的红烧肉好吃。你这饺子,也就是个入门水准,我姐夫那菜做的,是大师级水平。”

不知为什么,他心情明显好多了,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对我说:“我又不当厨子,他做的红烧肉再好吃,又有什么用?”

我明白原因了,原来我说漏嘴了,还管迟非凡叫“姐夫”呢,怪不得这混蛋心情大好,赶情他终于觉得我跟迟非凡是清白的了。

我故意气他:“不过说起来,你才是我正宗的‘姐夫’,不过幸好我姐没跟你结婚,不然只要迟非凡每天都做红烧肉给我姐吃,我姐迟早会后悔嫁给你的。”

他终于被我气着了:“不就是个红烧肉吗?不就不信我学不会!”

很好,很好,看来明天我也有红烧肉可以吃了。

但这混蛋太不识趣了,话锋一转又想劝我把小黄豆放弃:“景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你不要盲目冒险……”

我一副江姐模样的凛然大义,打断他的话:“头可断,血可流!要我放弃小黄豆,甭做梦了!”

“可是你的身体……”

“身体是我的,小黄豆也是我的!”我只差没在他面前划条三八线,严禁他越雷池半步,“你要是再敢打我们娘俩儿的主意,我就把你一砖头拍死!”

他本能地摸了摸头,上次烟灰缸砸出的伤疤一定还没长好,他苦笑一声。

他说服不了我,我也说服不了他,但我有绝招。从跑路开始我就知道自己终有一天会被找到,到时候陆与江肯定会试图说服我,所以我一直在琢磨着怎样才能反过来说服他。

思想工作是重中之重啊!

后来有次在医院做检查,我终于想到了一个绝招。

今天我就要使这撒手锏了。

我对陆与江说:“明天陪我去医院做体检吧,做完检查我们再决定要不要这孩子。”

他当然不会拒绝。

晚上的时候,他坚持要在客厅里打地铺,不肯去酒店,大概是怕我又跑了。我懒得理他,扔给他一个枕头一条毛毯,就让他睡沙发去了。

客厅里的沙发很短,他那么大个子,只能蜷在上面。我猜他一定觉得不舒服,因为他一直没睡着,我也睡不着。我又吃撑了,能睡得着吗?虽然陆与江千里迢迢把我的抱抱熊又拿来了,我还一直以为离婚后他就把这熊扔了呢,没想到他还留着。我问他:“这熊不是扔了吗?”他似乎没好气:“没扔!”

他留着这熊是想做什么呢?我忍不住胡思乱想,虽然抱着熊我也睡不着。不过陆与江包的饺子真不赖,以前怎么没见他露这手呢?没想到他和我姐夫一样,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是全才啊。

睡不着索性爬起来,跑到客厅和陆与江聊天:“你到底怎么找着我的?”

这么重要的事我刚才都忘了问他,可见我最近智力有所下降,不知道跟肚子里的小黄豆有关,还是跟脑子里的小黄豆有关。我当然要护着肚子里的小黄豆,所以理所当然归咎于脑子里的小黄豆。虽然它目前暂时没有长大的迹象,但它丫就是罪魁祸首,要没有它,能有这么多事吗?

结果陆与江闭着眼睛说:“不告诉你!”

我气得又跑回去睡觉了。

这一晚上我睡得出乎意料的好,不知道是因为胜券在握,还是因为陆与江包的饺子真不错。反正我黑甜地睡了一觉,等我醒来,天早就亮了。

等我刷完牙出来,陆与江竟然已经把早饭都准备好了。看来真是和姐夫的红烧肉卯上了,区区一个早饭,他就煎了荷包蛋,热了牛奶,准备了稀饭,在楼下给我买了包子,还专门烤了热腾腾的吐司。

我不负他所望,全吃掉了。

他一点也不吃惊我的食量了,只帮我拎了包,陪我去医院。

这里离医院很近,散着步走过去才不过十分钟。妇产科里基本全是来做产检的大肚皮,大家也都有人陪着。我觉得这次扬眉吐气了,上次我一个人来的,害得人家都拿异样的眼光看着我,我今天也有人陪了。

我特别要求做一个B超,我说:“以前还没做过,我有点担心。”

其实我撒了慌,当小黄豆还是小黄豆的时候,就做过一次了。不过我今天是有备而来,医生同意了,给我开了检查单。

做产检的B超室家属可以进去。这次运气不错,替我做检查的又是位看上去很亲切的女医生,这种女大夫都已经是妈妈了,所以对孕妇都很好脾气。我缠着她问东问西,尽显准妈妈的好奇心。她十分耐心地指给我看:“这是小毛头的小脑袋,这是小毛头的胳膊,这是小毛头的心脏……”

孩子已经成形了,从屏幕上可以看到它大概的模样,尤其是心跳,一下一下,扑通扑通,有力得像是在宣告什么。我偷偷看陆与江,他已经完全傻了,只晓得盯着屏幕看,那样子就像要钻到屏幕里去,而孩子的心跳就像是个黑洞,把所有的目光都吸进去了。我偷偷抿着嘴乐。最后女医生把报告单交给我们,上面还有一幅打印出来的彩超照片,朦朦胧胧能看见孩子的大概体形,蜷在那里像只小青蛙。她笑着说:“这个可以留着做纪念,这是孩子的第一张照片呢!”

陆与江把报告单拿在手里,跟捧着个宝贝似的,我看他连笑都不知道该怎么笑了。

我拖着他上楼去,他也不知道我要干吗,魂不守舍跟着我走,我就知道他的魂都被那个扑通扑通跳着的小心脏给吸走了。我带他到了新生儿科的观察室,隔着大玻璃可以看到很多小宝贝,一排排睡在温箱里,那么小,个个都还没热水瓶大。可是有的在哭,有的在呼呼大睡,有的在睁眼睛……

上次我来隔着玻璃看了好久好久,都不想走了。陆与江也迈不动腿了,兴奋地趴在玻璃上指给我看:“你看那个,在挥拳头,还有这个,竟然在打哈欠!真小!你看他的嘴张得,真有趣!”

我和他一块儿趴在玻璃上,看着这些小小的天使,他们每一个都是上苍给人类的最好的礼物。站在这里,我的心都要融化了,我想着我肚子里的小黄豆。现在它可不止黄豆大了,他长出了头,有了胳膊,有了腿,他有了心跳,再过几个月,他就可以呱呱坠地,就像这里所有的婴儿一样,来到这个世界,让我欣喜若狂。

陆与江回头对我笑了笑,然后温柔地牵着我的手,一点点往前走,隔着玻璃看那些小小的面孔,一个个都那么可爱。直到有护士路过,好心地问我们:“是来看孩子的吧?你们是几床的?有腕牌的话,我可以抱出来给你们看。”

陆与江这才觉得老大不好意思,跟护士笑:“没,我太太还没生呢,她怀孕才刚四个月。”他紧紧攥着我的手,挺不好意思的说,“我们就上来看看……”

护士也特理解:“没关系,要当父母了,都是这么激动。”

我觉得,陆与江基本上已经被我拿下了。这就是我的绝招,动之以情,我就不信他的心不是肉长的。让他眼睁睁看着孩子的心跳,再看看别人孩子的小脸,他还忍心当自己的孩子的刽子手?

没错,我煽了一把情,别以为只有编故事的作者会煽情,我也会啊,而且我可以煽情煽得让剧情朝有利的方向发展。哼哼,比起某后妈只会虐人煽情来,岂非高了一个档次?

在回家的路上,陆与江牵着我的手,慢慢陪我朝家的方向走,终于说:“景知,我一直很担心你的身体,我不愿意你冒这么大的风险,可是今天当我们在看小孩子的时候,你脸上那种光彩,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我想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母性光辉,你和从前不一样了。如果你坚持想要这个孩子,我不会再反对。但我希望你慎重考虑,因为我不想失去你。”

不得不承认,陆与江讲起情话来还是挺好听的,虽然他只讲了一句——哦不,只能算半句,但我还是很开心:“陆与江,你是什么时候爱上我的?”

他的脸色突然变得很古怪,顾左右而言它:“中午你要吃什么?红烧肉?”我大声追问:“你到底什么时候爱上我的?”人行道已经有人在好奇地回头张望,我才不怕呢。

他被我逼得恼羞成怒:“这种事是在大街上说的吗?回家再说!”

“原来你从来没有爱过我……”我泫然欲泣,“你也不喜欢我肚子里的小黄豆……”

“谁说的?”

“你一直都骗我,连我得病这么大的事都瞒着我,还害得我带球跑……”

“我那不是为了你好,而且后来我也向你道歉了,请你原谅……”

“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吗?”我咄咄逼人,“你还逼着我跟你离婚,而且一毛钱财产也不给我,连我们共有的那套房子,你也算计……”

“是你要跟我离婚,再说房子的事,我不是想留住你吗,才让律师专门加上那个条款。你看我连你的熊都给你留着,我还怕你将来睡不着……

终于说漏嘴了,我就说是哪个律师这么丧尽天良,连房子的一半产权都规定得如此苛刻,原来是这个混蛋干的好事!

我叉着腰气势汹汹地告诉他;“陆与江,我们完了。这孩子你没份,你丫要生孩子跟‘高句丽’生去,我们早就离婚了,一拍两散。现在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提到‘高句丽’,陆与江可不敢跟我再嘴硬,耷拉着脑袋拽我的手:“那不是因为我被老太太逼急了,只好临时抓了个‘高句丽’,带她回家安慰安慰我妈。你知道我妈有心脏病,我一告诉她我们离婚的事,她就差点没进医院,逼着我快点找个女朋友,所以我才……”

卑鄙!无耻!

我怒了:“那你把人高西丽当成什么了?你们男人怎么都这毛病,你以为我们女人的感情都是脚底泥,想怎么踩,就怎么踩?”

他只能苦笑:“你怎么又替她说上话了……”

“我为什么不能替她说话?”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我最讨厌男人动不动找借口作践女人的感情。什么我爱她的肉体,不爱她的灵魂,什么一夜情,玩玩儿就算了,最后受伤的都是女人!

陆与江说:“你以为她真喜欢我?就我跟她交往的那几个月,她利用我找着了一个好工作,又升职又加薪,最后还打着我的名义想在政府投标中搞鬼。你去我办公室的那次,就是她跑来想让我帮忙,被我拒绝了,我早就跟她一刀两断了。”

我压根就不信,眼皮一垂又要掉眼泪的模样:“你跟她好得蜜里调油似的,我都撞见两回了……她敢踩着你往上爬,你们一定早就不清白了……”

陆与江看我又要哭了,终于彻底急了:“景知你别哭啊,我那不是想气气你吗?你和迟非凡天天在一块儿,我能不生气吗?我跟她真没什么,就吃过几次饭。我要是骗人我就是小狗!”

OK!

堂堂陆总都急得诅咒了,估计说的不是实话也离实话不远了。所有的情报基本上已经掌握,余下的那些事儿,也可以慢慢再审。

我破涕为笑,轻轻拍了拍他的脸:“苦情戏演完了,咱们回家吧。”

他半晌没回过神来,只是哭笑不得;“叶景知,你怎么能这样吓唬我?”

哼哼,吓唬你是便宜的。这还是看在小黄豆的面子上,要没有小黄豆,我连吓唬你都不屑,你就等着吧你。

我皱着眉头说:“谁吓唬你了?我是孕妇,情绪多变,你是不是希望我继续哭哭啼啼?你要是希望,我就哭……”

他吓得举手投降:“不用了,不用了……”

我终于过了一把挟小黄豆以令陆与江的瘾。现在他对我可好了,我要什么他就给我买什么,我要吃什么他就给我做什么,也不跟我吵架了,还成天哄着我。哪怕我说月亮是方的,他也会说,恩,看上去似乎真有点棱角……

没过两天,我就觉得无聊得令人发指了。这样的陆与江也太恐怖了,我实在不习惯他天天把我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虽然我觉得很解气,一洗几年来的窝囊,但这日子也太没劲了,所以我赶他回去上班:“你再不管你公司就要倒闭了!”

“呸呸,乌鸦嘴!”

“说谁呢?”

他的声音一下子降了八度,低眉顺眼:“你别生气,我是说我自己。”

你说说,这日子还有法过吗?我全身的骨头都闲得发慌,我都求陆与江了:“你回去上班吧,我这儿没事。”

结果他根本不松口:“我绝对不会让你独自面对,我一定会陪在你身边。”

斩钉截铁,掷地有声。

这男人如果下定决心要做一件事,十台东风康明斯都拉不回来。

我又想到别的法子:“要不我跟你回去吧,这样你可以上班,下班就可以看到我。”

“不能搭飞机,危险!更不能搭火车,太危险了!你还是乖乖待在这里吧,公司的那些事我可以遥控。不行的话,可以把董事会搬上海来开,反正去年我们也是在三亚开的。”

我忘了这男人听我说过那晚火车上遇见生宝宝的奇遇后,他就对孕妇搭火车有一种恐惧心理。他甚至异想天开地想利用自己人大代表的身份,去建议全国人大通过立法,禁止孕妇搭火车,以免出现意外。也不怕全国的准妈妈骂他,简直……无可救药。

我郁闷,我无聊,我成天磨着他:“说,你爱我。”

他很乖很老实:“我爱你。”

“你从什么时候爱上我的?”

“很早很早以前。”

“到底有多早?”

“早到你不知道的时候。”

我根本不满意:“到底有多早?”

他说:“你拿冰激凌砸我的时候。”

我信他——才怪!

他平常不准我做的事就更多了,为了不让我自己绑鞋带,他给我买了一堆不用绑鞋带的平底鞋。每次出门他就自己先蹲下去替我提鞋跟,好像我弯一下腰就能闪着肚里的小黄豆似的。至于忌嘴的东西那就更多了,不让我多吃辛辣,说上火,天天逼着我吃鱼吃肉,要不就是吃水果,害我跟熊猫一样,都长得圆滚滚的了。

至于检查,他每次都在日历上画好了圈儿。对我脑子里的那个小黄豆,他比我还紧张,而我有时候紧张一下肚子里的小黄豆,他又拼命安慰我:“没事没事。”

每次陪我去医院做检查的时候,他根本就不让我跟医生说话,尤其不许我想到脑子里的小黄豆,只要我一提到,他就想着法子转移话题。

我专门去咨询了一下心理医生,结果人家郑重其事地告诉我:“这是典型的准爸爸焦虑症,让他自己来配合治疗吧。”

但陆与江死活不去看心理医生,还嘴硬:“我又没病。”

他是没病,但我快被他逼得有病了。

谢天谢地怀孕只有十个月,谢天谢地我脑子里那个黄豆大的炸弹一直安然无恙。我就知道写故事的那个后妈也觉得弄出个绝症来太对不起我,所以她才会放我一马。但她也存心不想让我好过,所以故意安排了个陆与江来折磨我,一直折磨我到了临产前夕。在我只差面临崩溃,终于又要和陆与江大吵一架扬长而去的时候,我的肚子终于有了动静。

我连夜住进了医院,病房是陆与江早就订好的。现在医院服务不错,还有生子套餐可选。我最后检查了脑中的那个小黄豆,它仍旧还是个小黄豆,没有任何恶化的迹象。那位脑科权威的老教授都惊叹:“这简直是个奇迹。”

我庆幸自己的运气够好,百分之十的希望也让我碰上了,我一边觉得侥幸一边告诉老教授:“如果不争取,永远没有奇迹。”

我承认自己其实很胆小,我想要孩子,也想要活下去,命运非逼着我二选一,我也只好铤而走险。没想到万丈悬崖也可以一步步挨过来,所谓奇迹,大概就是上帝从手指缝里漏下的那一缕光。

虽然少,可总是有的。

我们早就决定了剖腹产,因为陆与江担心生产过程太痛苦,我脑子里那颗小黄豆会出什么意外。而我被火车上生孩子的那一幕给吓着了,在心理上都产生阴影了,所以顺水推舟,也点头选剖腹产。

我连自己准确的预产期都不知道,因为我忘了我亲戚来访的日期,幸好陆与江记得,医生才可以推算出来,没想到小宝宝这么性急,提前一周就急不可耐地想要出来。但我最佩服的还是陆与江,就拿今天晚上的事来说,我睡得迷迷糊糊,只觉得肚子有点不舒服,他突然一骨碌爬起来,问我:“是不是要生了?咱们去医院吧!”真不知道他怎么知道的。这男人对我的一切都了如指掌,不枉我败在他手里那么多年,知己知彼,我赢得了他才怪。

剖腹产是小手术,医生也没有给我用全麻,不一会儿我就听到婴儿的哭声,我使劲想扭过头去看,“孩子呢?”

“你这当妈的怎么跟孩子一样性急,我们刚剖开呢就伸了个小拳头出来,害得我们只好尽快把它给拎出来。”医生一边念叨一边把草草包裹好的孩子给我看,“来,亲一个!”

我躺在手术台上,只能斜斜看到孩子的小脸。我根本顾不上看他长得什么样,只看到他张着嘴哭得很大声。我不知道为什么在掉眼泪,我亲在孩子脸上,真软,真香。这就是小黄豆,这就是我的宝宝,直到今天我才能亲眼看到他,我拼了命生下来的孩子。还没等我看够呢,医生就把孩子抱走了。

开刀拿孩子的时间不长,可缝合的时间真长啊,这是我对生孩子唯一的感受。

出了手术室我才知道我生了一个女儿,七斤六两。一出手术室陆与江就迎上来,扶着我的推床对我说:“女儿真漂亮,就像你一样!”

我从来没觉得自己有多漂亮,可是这一刻我相信了他,因为他握着我的手,手心里全是汗,他的额头上也全是汗,他在外边一定比我在手术室里还紧张。他低下头来亲吻我的额头,竟然有两滴温温的东西落在我的眉间。这个男人,没想到竟然还有哭的时候。抬起脸来,他的眼里还有泪光,我一感动就说:“要不以后我们再生个儿子吧,你们家五代单传!”

结果他顿时变了脸,朝我吼:“想都甭想!”

没人性啊!

这种时候还敢朝我吼,也不怕吓着我这个产妇。

果然医生狠狠瞪了他一眼:“安静!”

他乖乖闭着嘴,连大气都不敢喘,陪我到病房。

老太太一直被他瞒着,他兴高采烈打电话四处报喜,都忘了老太太压根不知道我怀孕这事了。陆与江得意扬扬地告诉老太太她抱孙女了,害得老太太只差没有心脏病发作,直接搭最快的一班航班赶来了。还有我爸和我后妈,接到电话也都又惊又喜地赶来了。老太太抱着小黄豆就乐得不肯撒手:“好啊,多俊的姑娘,一看就是咱们陆家的孩子,你看看这大眼睛双眼皮,你看看这长睫毛,你看看这鼻梁,这小嘴儿……到时候长大了,一定迷倒一大票小伙子!到时候他们排着队追咱们姑娘,不过奶奶我这关,门儿都没有!”

老太太竟然把五代单传这码事忘到了九霄云外,看来只要有了陆家的第六代,就觉得万事足矣。

不速之客是迟非凡和陈默。迟非凡是兴冲冲来当干爹的。陆与江见着他就有点不高兴,但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勉强答应让他当小黄豆的干爹了。至于陈默,他是单纯来看我的。我最感激他危难中借了我两万块,所以慷慨陈词:“投之以木瓜,报之以琼剧。赠金大恩无以为报,要不这样吧,我把陆与江送给你好了,你愿意怎么着就怎么着!”

陈默横了我一眼,说:“还有那天你喝醉了呢?你姐夫在机场气冲冲地打电话遥控我去找你,吐了我一身……半道里碰上你姐夫赶过来,你又吐了他一身……你就是一祸害!”

“啊,原来那晚是你赶来救我啊,我就记得是你,姐夫还骗我!”我忍着没说,丫还骗我说我跟他上床了,害我良心不安了好久好久……我又瞪了迟非凡一眼,他笑得四平八稳,说不出的讨厌:“看你下次还敢借酒浇愁吗?不给点教训,你记不住。”

陆与江都不知道我们在说什么,他要是知道了非剥了我的皮不可……正巧护士来说得给小黄豆打疫苗,我连忙打发陆与江抱着小黄豆去了。

我趁陆与江一走,就偷偷问迟非凡:“你抓着陆与江什么把柄了,让他肯这么待见你,让你当小黄豆干爹?”

他偷偷告诉我:“我告诉他你在上海的地址了,他能不待见我吗?”

这是我没想明白的一个大谜团,我一直不知道陆与江是怎么找着我的,原来是迟非凡告诉他的。可是迟非凡又是怎么知道的呢?难道传说中的子弟就真的神通广大到这个地步?

迟非凡说:“我给你的那个概念手机,有个功能,就是即使关机了,仍旧可以依靠卫星进行全球定位,而且方位准确到误差不超过五米,所以公司全体高层拒绝将它投入产量,觉得它危害个人隐私甚至国家安全……

我靠!

我说为什么偌大的城市,数以千万的人口,比大海捞针还难,竟然都能被找着,原来我带着个最紧密的全球定位在跑路。

我气愤地看着迟非凡:“你这么搅和,对得起我吗?“他冲我直笑:“你别生气啊,如果我不这么搅和,你跟陆与江还不知道要硬碰硬,卯到哪一天去呢?你看现在多好啊,被我搅和的,都一家团园了。”

我只觉得哭笑不得:“姐夫,你这是为什么啊?”

他还是笑得那样腹黑:“你都叫我姐夫,难道你不知道为什么?”

我怔怔地看着他,他揉了揉我的头发,这动作总让我想到姐姐,他的口气也和姐姐差不多,他说:“傻丫头,傻人要有傻福才好,如果你姐姐可以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一定会觉得很高兴。陆与江那个大笨蛋,快气死我了。你姐姐还偏偏喜欢他,可惜她病了。所以他一直没说什么,也一直陪着你姐姐到了最后,算他是好人。可是他竟然一直不告诉你,简直是滥好人滥成了滥混蛋。”

我都快被他饶晕了:“我姐姐……他……”

“这个混蛋,我一听说他跟你离婚了,我就气不打一处来。当年他要跟你结婚的时候,我专门买了机票赶回来兴师问罪,那会儿他说得比唱得还好听,说从头喜欢的就是你,因为你姐姐病了,所以想让她心里好过点,才没把事给挑明。你姐不在了,他还是想跟你结婚。当时说得那个一往情深啊,我问他爱你什么,他还说,就爱你吃红烧肉的那个劲儿。这混蛋,没三年就跟你离婚了。哼!我不把这账跟他算清楚了,我怎么对得起你姐姐!”

原来最爱姐姐的,还是迟非凡。为了姐姐,他做了这么多事,还帮我找回了我自己的幸福。

可打死我也没想到陆与江从头到尾爱的就是我啊,这也太狗血了。唉,算了,我知道编我故事的这作者,她从来就是不狗血就编不下去。

我十分感激,叫了声“姐夫”,问:“那你妈妈那儿……”

“早就摆平了。”迟非凡微笑,“她本来天天逼我交女朋友,所以我就把你带回家,给她来了招釜底抽薪,然后前不久我告诉她你身体不好,脑子里有颗小黄豆,现在她可不敢逼我了。”

我就知道他带我回家是一箭双雕,另有所图,我就不知道他是怎么图谋成功的,反正他永远吃不了亏。

我琢磨着一定要审审,不要轻信了迟非凡的一面之词,虽然他是我姐夫,可他也是男人,男人都是靠不住的。所以我一定要弄清楚,到底陆与江是什么时候爱上我的。我总觉得这事透着诡异,他到底是什么时候瞄上我的?如果是在姐姐没死之前,那也太没人性了,如果是在姐姐死了之后,那也一样没人性!如果从一开始他就瞄上我了,那就更没人性了!

没人性的陆与江很快就回来了,而且无精打采,十分沮丧。

原来他按照护士的吩咐,抱着孩子去打疫苗,结果人家向他要准生证。

我们连结婚证都没有,只有离婚证,当然更没有准生证了。

怀孕的时候吵吵闹闹,后来我又跑路,他找着我之后又只顾照顾我的健康,我们俩都把这事儿忘到了九霄云外。

所以他如五雷轰顶,抱着孩子就回来了。我也如五雷轰顶,完了完了,我的小黄豆竟然一生下来就是私生子,连合法身份都没有,这也太晴天霹雳了!我就知道编故事的这作者不会放过我,都到这分上了还节外生枝。

老太太更急了,骂陆与江:“活该!这么好的媳妇,谁叫你跟她离的?有了孩子还不赶紧办复婚,现在好了!我告诉你,我孙女要上不了户口,我就从今往后再不许你进家门!”

迟非凡在一旁看着我和陆与江垂头丧气的样子,笑了一声,慢吞吞地说:“景知啊,你说我这时候如果拿出你和陆与江的结婚证还有准生证,你觉得陆与江会答应我什么?”

我还没说话呢,陆与江已经说了:“我什么都答应你。”话音还没落,却又马上反应过来:“不过有关她们母女俩的事除外。”

不愧是老奸巨滑,迟非凡笑得意味深长,他从包里掏出两个大红本本,还有准生证:“拿去,就知道你们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我干女儿就差点成黑户人口了,有你们这样做爹妈的吗?”

我被迟非凡骂得眉开眼笑。当事人不在场他都能办出结婚证和准生证,我这姐夫终于也子弟了一把,不枉我女儿认他做干爹,他这干爹真不是白当的。

这下连陆与江都服气了,很客气地说:“谢谢姐夫。”

“不用谢。”迟非凡拍了拍陆与江的肩,“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我都替陆与江毛骨悚然,我这姐夫太腹黑了,他要算计一个人,那可真是防不胜防。谁知道他会要陆与江干什么,说不定比赵敏要求张无忌做的那些事还难呢!

但陆与江不卑不亢:“你放心,既然答应你,那么不论什么事,我都会尽力去办。”

我十分想知道迟非凡会让陆与江做什么,但我知道迟非凡有分寸,不会过分。所以我也懒得去想了,毕竟眼下好好养身体,好好养女儿最重要。

谁要再说写我这故事的作者是后妈,我就跟谁急。她一定会让我脑子里的那颗小黄豆永远安稳下去,让我平平安安活到老,让我的女儿也平安长大,聪明漂亮,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丫的我都给你戴了这么多高帽子了,你还好意思真把自己当悲情天后?你还好意思真不虐不舒服?你还好意思硬生生把这大好结局给扭曲了?

算了,就这样大团圆吧。

我施施然替编我这故事的作者拿了主意,反正她也江郎才尽,狗血泼尽,没得往下编了。虽然貌似还有几个伏笔没交代清楚,但聪明的你,一定早就可以猜到答案了。

总之,奥运已经结束啦,神七已经上天啦,国庆已经长假啦,普天早就同庆啦,不管是读者还是作者,故事到了这里,大家都该松口气歇歇啦。

听听她给我这故事取的名字——景年知几时。真是要多俗有多俗,要多装文艺有多装文艺。幸好这次丫没卖弄她认得的那几个生僻字,我估计她是不好意思卖弄了,省得人说她和孔乙己似的,连个茴香豆,都想告诉人有四种写法。

这都快要到结尾了,坚决不给某无良作者扭曲大结局的机会!丫也不怕被人扔西红柿臭鸡蛋,这年头,谁不朝专写悲剧的作者扔西红柿?啊什么,西红柿太贵了,大家打算扔苹果皮?各位同学,苹果皮是美容的好不好?别便宜了这个后妈!

难得人这次改邪归正,所以还是我辛苦点,替某无良作者结局了吧。我抱着小黄豆,支使着陆与江,拿着结婚证和准生证,再亲亲小黄豆嫩嫩的小脸。

景年知几时?我叶景知的这辈子,哼哼,还长着呢!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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