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爱马文才》是祈祷君最新所著的一本古言,小说讲述的是马文才前世只见过祝英台一面,和祝英台的婚事完全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也不知道祝和梁有一腿,直到成亲那日,祝一头撞死在梁的坟前,人们唏嘘梁祝的深情,活着的马文才就是箭靶子,名声太差,不能出仕,抑郁死了。马文才的灵魂飘了好几世,不管在哪个地方哪个朝代人们都知道梁祝的爱情故事,而随着历史的演变他被歪曲成了不择手段破坏梁祝直到害死他们的恶人。然后他重生了,要改变坏名声,打败梁山伯抱得美人归,从而破除心结。 “马文才!” 一声突如其来的呼喝声打断了众人的愁绪。 马文才闻声望去,只见徐之敬身后的几个刀卫抬着祝英台失踪的书童半夏,一群人艰难的从已经倾斜的舱口爬上了甲板。 “半夏!” 祝英台见半夏被人抬了上来吃了一惊,一时又过不去,只能干着急。 “你这书童不知为何被人打晕了丢在下面,我一时发了善心,差点把自己也搭进去了,船舱里已经全是水,压舱的舱壁被人凿破了。” 徐之敬下/半/身已经全湿,其他几个刀卫也是如此,有一个刀卫大腿曾受了伤,这才刚刚养好,被水一泡又是血迹斑斑。 “谢了!” 祝英台感激涕零,“要不是你救她上来,她大概要淹死在里面。” 徐之敬也不多啰嗦,他带的人多,东西也多,船受到撞击时立刻叫人收拾东西,所以上来的最慢。 如今见梁山伯几人愁眉不展,他心中也不安起来。 “怎么了?是遇见水贼了还是触了礁石?” 徐之敬紧紧抱着手边的一根桅杆。 “看这船这个样子,我们迟早要弃船的,不去找点能漂浮的东西吗?你们的细软也不想办法拿出来?” 他没经历刚才的生离死别,于是倒成了一群人中最冷静的。 梁山伯几人还沉浸在陈庆之投水、生死不明的悲愤中,再加上陈庆之一再嘱咐一直熬到船完全下沉再跳水,这么长时间竟没有一个人动弹。 “准备弃船吧。” 马文才拭去眼角的泪痕,扫视过一群少年。 “你们有谁不会水的?” “我,我不确定我能不能游……” 祝英台觉得现在的情况有些棘手。 “我倒是会水,但是很长时间没游过了。” 她在现代会游泳,可这祝英台的身子是没下过水的。 这时代几个女子会游泳?就算祝家再开明,让女人去学凫水也是惊世骇俗。 “游过就不会沉下去,到时候不行拉着我。” 马文才心中一松,他最担心的就是祝英台不会水,下了水如果出什么事,她是女子,身份就要暴露。 “我会水。” 梁山伯点点头。 他父亲是跌入水中溺亡的,自那以后他便苦练凫水,虽算不上什么水中蛟龙,但等闲潜上一段时间绝不会有事,还能再带上一个人。 “我也会。” 徐之敬点了点头。“我这几个刀卫,大多会水,但黄芪丹参不会,还要靠刀卫们带着。” 马文才身后的风雨雷电也是学会凫水的,否则主子要掉水里,靠谁来救?半夏虽然昏迷,有风雨雷电照应着,也多半不会出事。 “我,我不会水……” 傅歧的声音带着惊慌,“我最多就在池塘里洗过澡,不会水啊!” 谁也没想到傅歧不会游水,再一看他这人高马大的体格,顿时人人头痛。 “那就多找点木板!带了刀的去劈桅杆,能砍几根是几根,不行把傅歧绑在上面!” 马文才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傅歧一眼。 “你兄长会水,你怎么不会!” “能怪我吗?我十几岁就去了会稽学馆,倒是有人教啊!我兄长也是后来才学会的……” 傅歧喏喏地说。 “你们可别丢下我不管,我还指望你们救我命呢!” “快看,那些艨艟动了……” 梁山伯一直注意着河道里的船只,见抓了陈庆之的那几艘小船已经开始掉头离开,往来时的方向而去,连忙叫了起来。 “他们要走!” 这一下,谁也没心思再商量接下来的事,一个个努力扒在船舷上往外张望。 原本还算川流不息的河道里,现在除了他们这艘即将沉没的商船,就剩那些艨艟。 之前撞向商船的两艘快船已经撞散了架,散碎成一堆木块,漂浮在水上。而绑了陈庆之的那几艘船已经离开,河道上只有一艘艨艟,模模糊糊能看见上面有一片人影,到现在也没走,显然不怀好意。 “这艘艨艟大概是留下来对付我们的。” 马文才面如沉水。 “等我们落了水,怕是要任人宰割。” “什么艨艟?” 徐之敬莫名其妙地看向同伴,却没有人顾得上对他解释。 “准备好反击吧,总不能任人鱼肉。” 梁山伯脸上也露出一抹狠色,附在马文才耳边说起了什么。 听到梁山伯的话,马文才一怔。 “这……你确定能行?太危险了吧?” “总比一起等死好。先生说这条水路官船来往频繁,可我们在这里呆了这么久,也没见一艘船经过,明显有船在河道的上下游拦截其他船只,想要杀人灭口,困死我们。否则怎么会只留下一艘船观望?他们是知道只要这船沉了,到了日落之后,我们不淹死也要冻死。” 到了情急的时候,梁山伯也不是只会忍耐的。 “众人之中只有我带了工具,又擅长此事,要真乱起,你们别顾我……” “梁兄……” “先生舍身护住我们,是因为他是长者。我在众人之中最为年长,自然要照顾好你们。”梁山伯理所应当地说着,“倒是祝英台年幼,傅歧又不会水,还望马兄多多照顾他们,真乱起来,我担心他们出事。” 马文才脸上满是复杂,定定看了梁山伯一眼,点了点头。 “你且放心……自己多保重。” 两人商议的声音极小,祝英台在安抚等会儿要下水的傅歧,几乎没人注意到这边。 刀卫和马文才的侍卫们都在到处寻找能够做漂浮物的木板木柱,梁山伯从怀中掏出几样东西,在无人注意之处用一根粗绳将它们绑在了腿上,这才走了出去。 另一边,等在艨艟上的人有些不耐烦了。 “船上那些人还不跳?” 一个操着建康口音的水手不耐烦地说:“他们难道要等到船完全沉了不成?” “我们的人走之前把下层的船壁全砍裂了,就算等到船全沉也要不了多久。”另一个独眼的武夫冷笑道:“不过几个毛孩子,我们连陈庆之都抓了,还对付不了几个孩子不成?” “等会是把他们抓上船来……” 那水手做了个咔嚓的手势。 “不,我们以清剿河道水贼的名义拿了手令,封了上下游的水道,若是就这么无功而返,倒让人生疑。” 那武夫显然是个心思慎重之人,一身丝麻所制的劲装,在身边满是麻衣的水手中,犹如一个异类。 “陈庆之已经得了手,这些人倒不好杀了,等他们下了水,我们就这么胡乱冲撞一番,让他们溺死撞死在水里,到时候回报水贼的蒙冲毁了商船,船上的人都死于水贼之手便是。这些人看着就不像是水贼,又都是富家子弟,做了苦主正合适。陈庆之身边那些侍卫留着是祸害,既然是体态精干的武夫,等上了岸都杀了,正好充作这次袭击商船的水贼。” “还是赵参将心细如发,做事滴水不漏,难怪王爷将这等大事交予您……” 那水手连拍马屁。 “这样一来,也不会落人口实了。” “就算落人口实又如何,谁还能惩治了王爷不成?” 独眼参将嗤笑着,“我不过是给借我们船只的李方济一个面子罢了,免得他为难。他肯冒着这么大干系配合我们,无非就是想搭上我们王府的路子,后面还得他收尾,还没到过河拆桥的时候。” “是,赵参将义气!” 那水手知道这位参将是草莽出身,立刻改了夸赞之词。 赵参将却没有自得,眼睛只盯着不远处的商船不放。 这种商船只能在江湖之内平静的地方行船,但凡有点大的风浪和冲撞就会翻覆,当初他们设下这圈套选了这商船,就是看它行动缓慢,他们用的都是快舟,上下游一起动作,这商船就如同进了套子的猎物,连逃都逃不掉。 如今陈庆之宁愿跳下船去以自身为饵也要引走他们大部人马,这船上的富家公子之中必定有什么身份不低的人物,怕不是普通的高门士子。 不过无论身份再怎么高贵,在他们王爷眼里,也不算什么。 哪怕真是龙子龙孙在上面,照撞不误。 这么一想,赵参将心里仅有的一点不安也荡然无存,眼见着远处的商船一点点沉没,那船上的少年们终于抱着什么开始往水里跳去,赵参将脸上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 “撞!给我狠狠地撞上去!把他们撞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