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散得差不多了,只有宋砚还躺在沙发的角落,单手搭在眼皮上,呼吸均匀。 我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宋砚低着嗓音开口:「许荞荞,离我远点。」 我没听,坐过去问他:「有人来接你吗?」 宋砚说:「没有。」 我又问:「你爸呢?」 宋砚说:「忙。」 喝醉酒的宋砚虽仍冷漠,但出奇地乖巧,问什么答什么。 我心软了点,拽着他起来,说:「走吧,我送你回家。」 宋砚看起来清瘦,体重却不轻,他泰山压顶似的坐在沙发上,摇摇头:「我没有家。」 我耐着性子陪他坐下:「怎么会呢,每个人都有家。」 宋砚继续摇头:「没有,我没有。」 他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模样脆弱,我问他为什么没有。 宋砚突然闭了闭眼,眼中有泪光闪动:「许荞荞,你们女人都坏。」 我一脸懵逼地问:「啥意思啊?」 怎么还上升到人身攻击啊。 宋砚眼中的晶莹闪了闪,再也控制不住地滚了下来,他喉结滚动,哑着嗓子说:「高兴时就喜欢,不喜欢了就抛弃。」 我还想再问点什么,但宋砚咬着唇死活不说了。 我俩安静地坐了一会,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宋砚,出成绩那天你为什么要把我踢出群?」 宋砚翻了个身:「因为,会好起来的。」 我皱眉,这句话是我的微信个签,我时常用它来安慰自己。 但我实在不明白这句话怎么惹他了。 宋砚说:「我妈在时,就常跟我说这句话,说这句话的女人,都是骗子。」 我了然:「所以你不同意我微信好友也是要因为这个?」 等了半天没等到回答,我再看他的时候已经睡着了。 安排宋砚的去处可为难住我了,想来想去,我给楼盛舟发了个微信,但我实在手残,私聊消息不小心发到了学生干部群。 半夜一点,我在群里说:「隔壁速来。」 再想撤回已经来不及了,因为楼盛舟回复了我一句:「行啊,等着。」 后面还跟着三个龇牙笑的表情。 三十秒后,寂静的群聊冒出无数的「?」 国庆七天,《清华副主席与文艺女部员不得不说二三事》不胫而走。 我跟楼盛舟把宋砚架出 KTV,夜晚的凉风吹在身上,我清醒不少。 迎面走过来个醉醺醺的男人,跟没长眼睛似的往我身上撞,楼盛舟靠过来拉了我一把,男人才没有继续纠缠。 我浑身都在发抖。 楼盛舟察觉到了,问我怎么了。 我看着醉汉消失的方向,深吸了口气说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 三月十八日的记忆铺天盖地向我涌来,如潮水般将我淹没,我沉沦着、挣扎着,逐渐窒息。 楼盛舟约我去爬山,但是隔天就下起暴雨。 雨,总是会让人联想到不好的东西,我烦躁地翻着日记本,手指停留在三月十八日那天,不自觉骨节发白。 也不知道宋砚醒了没有,我在桌上留了电话,可到早上十点他都没有联系我。 我顺手翻了翻微信消息,干部群已经炸开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