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猛然停下。 坐在副驾驶座的闻秘书试探的开口:顾总,到家了。 车门打开,空气夹杂着泥土的气息,充斥在慕酒甜的呼吸之中,她看着顾少卿径直离开,背影和黑伞融合到一起,欣长而冷然,在雨幕中显得格外不近人情。 半晌,没有丝毫回眸,就仿佛不记得有慕酒甜这个人一般。 唯有闻秘书走过来,纯黑的伞在她头上,恭敬颔首:慕小姐。 别墅里的温度常年恒温,却对于刚刚淋雨的慕酒甜来说微凉,她双手抱臂,眸子微低的打了个喷嚏。 这才换得顾少卿一个回眸,散漫的靠在楼梯扶手上,嗓音平仄冷清:天色不早了,慕小姐可以回 能不能麻烦顾少让我借宿一晚。 打断他的话,慕酒甜仰脸,嫣然的笑着:毕竟你也说天色不早了。 哦?借宿?轻薄的嗓音渗出点点的嘲弄,指尖在扶手上轻点,顾少卿勾唇:我以为慕小姐已经反驳了我理解的交易的意思。 慕酒甜静静的看着他带着点咄咄逼人的嗓音:顾少。红唇微抿,近乎叹息:你已经心动我交易的条件,又为何要给我来个下马威?是忌惮,还是试探? 你我都是聪明人,也应该明白,既然我能够不怕死的拦你车,也做好付出一些东西的准备。 比如情绪起伏。 比如身体? 慕酒甜真不明白,他为何非要这般步步紧逼,似乎非要把自己逼急了一般。 突然有点想笑,便真的笑了出来:当然不包括。 说句实话,我暂时对顾少生不出任何的兴趣。身上的衣服濡湿,慕酒甜美艳的小脸笑的冷艳,带着蛊惑的味道:而且,像是顾少这样有钱有权到我无法撼动的存在,我也高攀不起。 是吗?从身上掏出根香烟,幽蓝色的火光点燃,青白色的烟雾将顾少卿英俊的面孔勾勒的模糊,嗓音低沉:那我期待着你变卦的那天。 传言,慕家大小姐身无长处,全无教养,傲慢任性 现在看来,也只有最后一条符合。 那从骨子中散发出来的傲居。 啧啧,还真是让人想拆了她的一身傲骨。 顾少卿轻笑一下,有些痞,抬脚上楼:交易我答应了,自己去找于婶。 双肩一松,慕酒甜后退一步,差点摔在地上,连忙扶住一旁的柱子,深吐一口浊气出来。 这算是成了。 最后慕酒甜被安排在三楼的客房里,距离顾少卿的房间不远不近,差不多相隔三四个房间。 于婶将崭新的睡袍放在床上,爽朗的笑了笑:慕小姐,家里向来不来女客,所以没有您穿的衣服,还要麻烦您委屈一下。 无妨。 她现在只需要一个栖身地即可。 如果不是怕慕家的人找事,她也无需如此狼狈。 闪电在天空中炸开,引得闻秘书朝外看了一眼,抚了抚金丝眼镜:顾总,您留下慕小姐是有什么打算吗? 利用?交易? 顾少卿啧啧了两声,眯了眯眸,温淡的脸孔下敛着无形的冷芒,骨节分明的手指随意翻着文件:只是觉得她的收购策划案做的不错罢了,有几分可实施性。 再加上慕酒甜还有那么几分有趣。 突然,书房的门被人敲响,于婶的嗓音带着几分着急:先生,慕小姐昏倒在浴室里,还发烧了。 发烧? 顾少卿这才想起来,她似乎淋了不短时间的雨。 眉梢紧蹙,带着几分嫌恶:还真是麻烦。 但如此说着,顾少卿还是跟着于婶来到慕酒甜的房间。 一进门,他便看到被子下安静的几乎没有起伏,慕酒甜整个人蜷缩在被子中,一张小脸苍白无色,睫毛细细密密的颤抖着,如果不是还有呼吸,便仿佛毫无生气的人偶娃娃。 眸底的神色微变,顾少卿上前,伸手触了触慕酒甜的额头。 却在下一秒,眸子狠狠一眯。 至少三十九度,这样下去,恐怕人都要烧傻了。 于婶,叫医生。 好的,先生。 顾少卿刚收手,慕酒甜的小手倏然从被子中伸了出手,一把扣在他的手腕上。 力道之大,动作之快,如果不是顾少卿确定她已经烧的昏迷,恐怕都觉得她是在装。 试探的抽了抽手,却抽不出来,烦躁的蹙眉,却只能够压低声音:慕酒甜,放开我。 妈妈 你说什么? 顾少卿没有听清,呓语再次响起,夹杂着狼狈和恳求:妈妈,求你,求你别跳,别跳 泪珠顺着脸颊流淌,打湿了枕巾。 顾少卿脸色瞬间冷凝下来,难得不带任何情绪,居高临下的睨着床上的小女人。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慕酒甜的母亲是在二十年前生生被小三逼得跳楼而亡的,而第二个月,慕酒甜的父亲慕晓东便将小三郭碧霜娶回家中,还带了个小慕酒甜一岁的亲生女儿。 明眼人都明白,却也只是看破不说破。 可谁也不知道,那个时候年仅五岁的慕酒甜,是怎么熬过来的。 白衣女子从楼上一跃而下。 尖叫,欢呼,绝望。 啊 惊叫醒来,深入骨髓的冷清没有任何温度,慕酒甜猛然从床上弹起,惊呼:妈妈 你醒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慕酒甜一跳,杏眸瞪圆,带着几分不知所措的茫然。 却在看见顾少卿的下一秒咬唇冷静,顺势松开一直牵着没有放开的手:顾少。 顾少卿就坐在一旁,双腿随意交叠着,膝盖上放着份文件,左手把玩着只钢笔,看起来闲散慵懒。 利眸眯了眯,似乎有什么不满:握了一夜我的手的感觉怎么样? 握他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