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同僚,难有这种一起出行的机会,他在朝中没有能说得到一起的人,因此肚中攒了一大堆话想要跟他说,交友心切,迫使他不得不开口:“李将军你......” 恰在此时李卜也开口了:“杨侍郎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杨慎今猝不及防,被问了个哑口无言。 “李将军怎么突然问这个?”也不是什么羞于启齿的问题,他却回答的支支吾吾困难重重。 “听说陛下有意让杨侍郎做驸马,杨侍郎怎么想的?” 之前有人拿这个跟他开玩笑,甚至有人已经开始用驸马称呼他,皇帝只是有这个想法,又没说就要定下是他,杨慎今唯恐这些玩笑话传着传着再惹出什么麻烦来,严肃纠正了几次,后来再也没人跟他开过这样的玩笑,没想到李卜居然也对这件事感兴趣。 罗敷就在身后的车里坐着,杨慎今冷不防被问到这个问题,局促的不知如何是好:“李将军怎么也这么问,这......五殿下金枝玉叶,我......我一个凡夫俗子,怎么配得上殿下?” 一个大男人,问他两句他娘的居然还脸红? 李卜手肘拄着膝盖侧头向他:“陛下赐婚一旦板上钉钉那就是想反悔也反悔不了了,娶公主做驸马固然风光,但也只是表面风光,从此以后,里里外外你都做不得主,虽是夫妻,却更像主仆,我拿你当朋友所以特意提醒你,凡事不要只看表面,你是要做风光但窝囊的驸马还是要做一家之主的真男人,现在做选择还来得及。” 这话杨慎今不敢应,木着脸没有反应。 罗敷黑脸敲敲车壁:“本宫不是聋子,听得见。” 李卜认罪也认的快:“殿下恕罪,臣失言,但凭殿下处置。” 杨慎今瞠目结舌,还能这样? 素婉哼哼两声接了一句:“劝别人不要做驸马,自个儿却黑天白日的惦记着做驸马。” 罗闵视线在说话的几个人身上来回,小小的脑袋瓜里有深深地疑惑,为什么这些人说话他听不懂? 到了袁先生的书院,李卜把罗闵接下车,又伸手去接罗敷,可罗闵一看下车就是书院,挂在他身上死活不肯下来,这就给了杨慎今机会,他把胳膊递过去,让罗敷搭着扶了一下,罗敷下来同他点头道谢,完全忘了这儿还有一个身上挂着孩子的他。 素婉想把罗闵抱起来,但他死死抓着李卜的裤子不松手,这要不是他姓罗,李卜早抓着人扔出去了。 “只是书院,又不是阴曹地府。”李卜拎着罗闵的领子把他提溜起来:“大男人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 罗闵顺势抱住李卜的脖子:“我不去书院!我不去!姑姑骗人!说好了带我出来玩儿的!打死我都不进去!” 李卜提步迈向书院:“来都来了,这可由不得你了。” 罗敷对罗闵的哭闹充耳不闻,书院里的小童一早知道他们要来,请他们先到厅中小坐喝杯茶,又忙去请袁先生。 杨慎今也曾是袁先生的学生,只不过他求学那会儿还没有这个书院,如今看着这里的一切都觉得新奇,指着墙上的字对罗敷道:“这是先生的笔迹,还有先生的印。” 罗敷跟着杨慎今,听他一路走一路介绍,这厅里书画的来历故事,耳边掺杂着罗闵的哭闹跟李卜不耐烦却又莫可奈何的哄声,一边清净一边吵杂,像是同时身处两个世界一般。 李卜不懂品鉴字画,他认为,字能看懂就行,写出来能让人认识表达出自己的意思就是好的,那些龙飞凤舞,笔力遒劲之类的吹捧与赞美在他听来都是些可笑的论调。 这就是他跟杨慎今的区别。 然后忽然开窍,她之前那么厌恶自己,或许也是因为他回回都词不达意,表现得太过粗鲁,不如杨慎今这样温柔,像一汪潺潺的水,缓缓流动,慢慢渗透,所以罗敷在他面前要平静温和的多。 罗闵哭的他耳朵疼,他想把人从身上摘下来,罗闵不肯,指甲刮破他脖颈,留下两三道长长的血痕。 罗敷听身后倒抽冷气的声音,指着罗闵让他下来。 李卜皱着眉捂着脖子,忽然变得大度:“臣没事,皇孙愿意挂就挂着吧。” 罗闵大声控诉:“姑姑大骗子!我要回去告诉贵妃奶奶!你仗着自己比我大就欺负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