辘辘的马车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划过,奶娘一家三口带着江栎萤越行越远了…… 时光荏苒,一眨眼已经迎来了第十四个上元节。 婢女千桃是奶娘的女儿比江栎萤大了两个月,她生性开朗平日里又被江栎萤惯得很。 这不,正撺掇着江栎萤出门呢。 “小姐,好小姐,就出去看看嘛。” “年年花灯没新意,人又挤得慌,我不去。” 江栎萤手里拿着医书,慵懒地倚在塌上,两只黝黑的眼睛明亮中像又镀着一层柔光,仿佛看上一眼就能让人沦陷。 “哎呀小姐,去嘛去嘛,终日无聊的,好不容易赶上个上元节,就陪奴婢去走走好不好嘛。” 江栎萤被她晃得厉害,只能无奈应下:“成成成,你快别再扯我了。” 她从塌上下来,嘴里抱怨道:“分明比我大了两个月余,怎么我瞧着像是比我小两岁才是。” “嘻嘻,奴婢愚笨自然看上去没有睿智的小姐那样成熟,打小就如此,难道不是吗?” “切,马屁精,少贫嘴了。”说话间江栎萤已经在镜前坐下了,“还不快些过来挽发。” 说起头发江栎萤就脑壳疼,这玩意她学着梳了十几年从来就没有成功过一次的,简直要把她原地气死! 千桃手脚麻利地在她头上编排着,很快一个好看的桃花髻就挽好了,她又知道小姐的心性,于是只缀上了几朵鹅黄色的小花。 “好了,小姐这容颜真是叫人叹服。” 江栎萤把盒子中剩下的几个珠花放在了千桃的髻上,千桃显然已经习惯了她的作为,倒也没有多大反应。 “好看。” 江栎萤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牵着千桃的手出门去了。 街上车马如龙,花灯挂了一盏接一盏,把每条街道照得明亮,千桃拉着她走在那条最繁华的街道上。 “小姐你瞧。”她伸手拿了小贩摊位上的一个面具套在脸上做着鬼脸。 “今年可满三岁了?”江栎萤笑着在她的额间戳了下。 大概是活的年月久了,她对于这些东西根本提不起任何兴趣,但是她还是转手就付了钱。 “不用找了老板,我们拿两个。”千桃先她一步又在摊位上拿了个福娃娃的。 江栎萤也任她给自己戴上,无所谓啦,反正今晚出来就是为了陪她嘛,她开心就好。 不一会千桃又给她们一人弄了一个花灯,还特意给她挑了个最贵的艳红色如意灯,就为着老板的那一句:这如意灯可是在城隍庙开过光的,不仅能保人平安还能给人带来好运呢! “哎败家女,能不能悠着点儿,我这点家底可不经你这么花。” 怎料她却靠在江栎萤耳畔玩笑道:“小姐你也忒抠搜,莫不是在攒嫁妆?” 江栎萤的眼眯成了一条线:“小丫头片子,今儿个我就发卖了你!” 两主仆不顾旁人地打打闹闹着,完全没有发现不远处有一双眼睛正在看着他们。 “真是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男人擦着香粉的脸上赘肉横生,猥琐地看着桥下嬉闹的江栎萤,手中的玉扇轻轻地扇着,一副令人作呕的做作姿态。 “老爷,老奴这就带人请她过来坐坐。” “也好。” 没一会那个老奴就带着几个壮丁围住了江栎萤,引起了一番骚乱。 “你们是什么人!”千桃将江栎萤挡在身后,为了显得不好招惹,她甚至将脸上的面具拿下狠狠地丢在了地上,怒目直视着那些人。 “我家尤爷要请你家小姐喝茶,别不识抬举。” “在哪?”江栎萤此时已经没有了半分笑意,她神色自若地看着那个老奴问道。 老奴见她识相当即露出了笑容,遥指指向了远处的碧春楼:“那边雅间。” 碧春楼向来是身份和财富的象征,能上雅间的在戚州更是屈手可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