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颗七窍玲珑心,还是第一次看不透谁。但示弱,总没有错。 他大概满意了,动作也轻柔下来,低头去吻她的眼,而后,又是唇。 紧咬的牙关松了些。她涉世未深,从未想过云雨之事竟如酷刑,一夜下来,她已然成了半个废人。 但那又如何,哪怕眼前人是恶鬼,她也定要赌这一把。 奴家能得王爷倦宠,此生无憾。她轻睨他一眼,又立刻别开,咬了咬下唇,牙尖划过的地方,像绽开了一朵朵红梅,血色鲜艳。 当真是极美。 池渊眸子一暗,浑身一紧,暗潮又汹涌而来。 他二十有余,驰骋沙场朝堂十年,也称得上阅人无数,却从未有女人能让他如此失控。 赵苡皮肤白皙似玉,唇红似血,一双浅眸里流波婉转。她年纪尚小,也不知是手段还是懵懂,把私心和恳求都写在眼里,竟叫他无法拒绝。 王爷她虽不曾经历过这些,但就一夜,也摸透了他心思。 她声音低低的,带着蛊惑和试探,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池渊挑眉,眼底的情绪浓烈翻滚。他眼眶猩红,却没有动作:小公主,你可知这是何意? 什么痴儿,什么呆傻,什么丑陋不堪。 南朝皇帝多半是因为眼瞎才亡了国,将这样的女儿封在别院数年,当真暴殄天物。 赵苡的睫毛颤了颤,呼吸急促:奴家知道。 南朝的国亡了,如今是北朝的天下,她需要这位亲王的倦宠,这是她苦苦等待才等来的命数。 为此,她可以付诸一切。 她的气息香甜,池渊轻笑一声。 一夜的缠斗,她倒是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小身板。既如此,他又何须再隐忍? 池渊饶过赵苡的时候已日上三竿。 她已经记不得自己说了多少求饶的话,也记不得自己到底晕死过去几次。 身上密密麻麻都是他留下的痕迹,她抬手去抚他胸口时,指尖都在打颤。 王爷她开口,声音轻丝丝得像根羽毛,在他耳边荡了荡。 奴家不求名分,若能入得王爷眼,便也不用在这别院暗无天日。她表明自己的立场,抬头看着他。 池渊低头看她,她的眸子很浅,本该一眼见底,现在却像是蒙了一层纱。 沉默半晌,他道:更衣。 两个字,让她狠狠松了一口气。 他不再管她,披上大氅,径直下床出门,赵苡摸不清他的想法,不敢耽误,立刻跌跌撞撞地捡起衣服,强撑着一口气穿好。 侍婢风歌从门外进来,看见她时眼皮子一跳,那深深浅浅的伤痕犹遭酷刑,她眼角立刻就湿了。 公主到底是为了什么,这简直是在把自己的命往里搭啊! 赵苡在梳妆台前坐下,铜镜里的人年纪尚小,却也已然抽条有了些女人的样子,她勾唇,神情苍凉却坚定:已经十余年了,错过这个机会,我又还有多年能用来等? 南朝德安公主赵苡,是世人皆知的痴儿傻子,她面容丑陋,不学无术,及笄之年还不通经文,南朝皇帝将她关在别院,只是厌恶她这个皇族耻辱。 可事实上呢? 她满腹经纶,饱读诗书,模样清丽可人,身上背负的那些污名,不过因为自己的生母是辛者库贱婢,皇帝酒后乱性,便选她来背锅。 她曾数次递请奏折给皇帝,表现出自己原为江山社稷出力的心愿和能力,结果都是石沉大海,坊间流传的恶名更甚。 她不甘只做众人口中的痴儿,别院这些年的磨砺,越来越坚定,她定要叫世人知道,德安公主究竟是个怎样厉害的人! 北朝吞并南朝,广纳贤士能人。 她知道,自己的命数到了。 听闻淮南亲王池渊极爱红唇浅眸的美人,她便偷偷找了巫医变了眸色,并让人放话出去,说南朝德安公主是个极美的浅眸美人。 于是池渊来了,云雨贪欢,她终是为自己挣来了这个机会。 公主这次入王府,无名无份还要受那些人凌辱,奴婢怕公主委屈。风歌替她挽发,吸吸鼻子。 这些年受的凌辱还不够么?赵苡眸子闪了闪,入王府只不过是块跳板,听闻北朝圣上有旨,半月后皇宴,所有家眷均可参宴表演,若有出众者,便可参加开国大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