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死的早,我妈一个农村妇女,对城里本来就不熟悉。我嫁进肖家后她总觉得自己会给我丢面子,来看我的机会屈指可数。这回要不是我生孩子,她也不会来。 我想当然地认为是她搞错了。 过后,我才知道,从我出产房起,肖家就没有一个人出现过。连回病房,都是医院护士帮忙把我推回来的。 不过当时我什么都不清楚,只知道一个劲的催促。 好,那我去瞅瞅。我妈拗不过,迟疑着点头,理顺微微发皱的衣角才往外走。 我看着她的背影,心想,借这次机会一定要让她多住一段时间,给她买几套像样的衣服,让她也见见世面。 哪知前脚我妈出门,后脚西装革履的肖扬就推门进来了。不是一个人。 身后还跟了个女人,身材窈窕,烈焰红唇,一头长发烫成洋气的大卷,穿着打扮透着种说不出的妩媚味道。她看我的眼神很毒,一看就不好惹。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颜安青。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肖扬和颜安青两个人一前一后挨得很近。我愣了一会才发现,他们的手是牵在一起的。肖扬把她细长白嫩的手指握在手心,捏得很紧。 这位是?我傻了似的,脑子里突然一片空白。 肖扬手插进西裤口袋里,大步走到床前面对着我,脸上表情是我从没见过的冷,冷得我发抖。 秦乔,我是来跟你摊牌的。他说。 我的心一下惊跳起来:摊牌摊什么牌? 我们的缘分到此为止了。离婚吧。 这句话他说得很淡,淡得听不出一点情绪。我看看他,又看看站在一旁,始终用一种优越目光打量我的高挑女人,哑声问:为什么?是因为,这个女人吗? 她叫颜安青。他冷冷横我一眼,像是对我用这个女人称呼她而感到不满。 我暗暗握紧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解释一下。 肖扬漫不经心笑了:你都亲眼看到了,还需要解释吗? 确实。不用多问,眼前一切都很明显。 我的小腹突然抽搐起来,泪,也一下漫上眼眶:肖扬!你怎么这么冷血?我刚为你生完孩子!为了一个不知道从哪来的狐狸精,你真的要拆散这个家,让我们的宝宝一出生就没有爸爸吗?! 肖扬搂着颜安青没有放开,看我一眼,一字一顿说:安青不是什么狐狸精。她是我,最爱的人。 最爱的人? 我呆住了。心,像被人撕裂了一个大口。 好一阵子,我才语无伦次发出一点声音:你,你说什么?我们的宝宝刚刚才出生啊,我还躺在病床上,你怎么怎么好意思跟我提离婚?就是法律上也不允许啊! 肖扬抿紧唇角,依然是冰冷的口气:就是为了孩子,我才忍到今天。秦乔,跟你直说吧,这婚,就算你不想离也离定了!两条路,要么立刻同意,我补偿你一笔钱;如果你不同意,那也只是无谓的拖延而已。我劝你理智点,想找麻烦,可别指望我还有一分一厘能给你。 我一下懵了。 和肖扬结婚前,他就做过公证,大部分财产都在他个人名下。我以为这是有钱人的惯例,也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和他分开,就没在意过这方面的事。 想不到,竟然真的有一天,我被最亲密的人逼上绝路。 我攥紧被单,忍着泪看向他:好,如果你铁了心想离婚,我认。我会带着孩子,这辈子都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轻蔑的低笑打断了:别做梦了。 肖扬斜眼看我,扯着领带转了转脖子,眼神更加阴鸷:也不看看你自己,你有什么资格,跟我争孩子的抚养权? 放一百个心。一直站在一旁没作声的颜安青这时也往前走了一步,伸出细长手臂挽住肖扬的胳膊:他的儿子,就是我的儿子。我肯定会好好待他,把他当成亲生的一样,好好关照的。 一抹说不清什么意味的浅笑挂在她血一样鲜红的嘴角。那一刻,于我来说,却不亚于看到地狱的业火。 我怔怔地将头转向肖扬,几乎是木讷的任这段话从我口中流出: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的宝宝,凭什么交给她? 孩子,我要。肖扬简单说了四个字。 颜安青脸上的笑也没有消失,挑着眉梢骄傲地看向我:放弃宝宝主动退出吧。这场婚姻,你注定是个失败者。 你 我忍不过这种挑衅,顾不上没有一丁点力气的身体,红着眼一把掀开被子,朝她冲过去! 不过还没碰到颜安青一根头发,肖扬就长臂一伸,把她揽进怀里拽到一旁。 我扑了个空,没站稳,一头栽倒在地板上,全身散了架似的疼。 抬起头,朦胧泪眼里,颜安青就那样柔柔弱弱地靠在肖扬怀中,他紧紧抱着她,两人对视的眼神,让人恶心,也让人痛心。 牙关被咬得几乎碎裂,我趴在地上,恨恨地喊:难道,你们就等着我把孩子生下来的这一天么! 话音刚落,一直虚掩的门突然被推开,我妈站在门外,瞪大眼结结巴巴问肖扬:女女婿,这是咋回事? 看到她脸上的震惊、无助和不解,我的泪终于涌出来,止都止不住。 肖扬没理会我妈的话,居高临下指了指趴在地上站不起来的我:事情我都说清楚了。明天我们去办手续。 说完,他搂着颜安青就往外走。快到门口时,我妈突然疯了一样几步冲进病房,抄起刚才削苹果的小刀就往肖扬跟前冲去。 你个杀千刀的!我跟你拼了! 说时迟那时快,颜安青一下站到他面前,抬手一档,小刀飞了出去。 我妈往后一个趔趄。颜安青胳膊上,也很快渗出一道血色印迹。 老太婆,你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