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留她一命。宴临幽幽开眼,眸子依旧空洞一片,语气冷漠得可怕。 主子这是相信她的说辞了?子影心中疑惑,忍不住开口询问。 不信。本王不会忘记自己这双眸子如何毁了的,楚家人的话,绝不可信。本王也不会相信,她一个女子自江南赶回来,这么快就会对苏远死心了。宴临浑身散发着骇人的戾气。 那主子您的意思 太子、苏府和楚府的人既然要在本王这里安插一颗棋子,那本王便把这棋子给放在眼皮底下,本王倒是想看看,这一次太子还想谋算本王什么。 主子,属下明白您的意思。不过属下还是有些担心。今夜您也察觉到了,王妃只是表面看着性子温顺,属下担心防备不到,她会做了伤害您与王府的事情。子影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宴临摁着眉心,冷声道:本王心中有数。 对了,她长什么模样?末了,他突然又问了这么一句。 他总觉得楚白晗说话的语气有点熟悉。 子影也没有想到他们主子居然会问这么一个问题。 他拧着眉头看了一眼楚白晗,她头发凌乱,脸蛋浮肿,额头到下巴之处都有血迹,狼狈极了。 有点不尽人意。憋了许久,子影终于做出回应了。 不尽人意?听到这话,晏临眉心皱紧,脸上出现了几分黯然。 他记忆里的那人,乖巧温顺,眉梢眼角处皆藏秀气,绝不是不尽人意。 所以,她绝不是她。 语气相似,不过是巧合。 本王知晓了。他冷冷的应了一声。 翌日清晨,楚白晗缓缓睁开双眸,结果发现自己是趴在地上的,昨夜的记忆也开始浮现。 她摁了摁眉心,神情庆幸,还好,还活着呢。 她环顾了一眼四周,发现宴临也不在,她长松了一口气。 和一个杀戮果断,性子阴晴不定的王爷相处,太累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老嬷嬷带着婢女一脚把门给踹开。 王妃娘娘,你该梳洗打扮,然后入宫敬茶了。那个身材粗壮的嬷嬷掐着不等楚白晗做出反应,直接过来掐着她的手臂,一把把她拎起来。 半个时辰之后,楚白晗终于梳洗打扮完毕了。 在她跨过门槛走出去的时候,外面的下人们都倒吸了一口气。 她华衣裹身,外披一件薄纱。身材纤长,腰肢纤细,行走间,裙摆摇曳生辉。 视线往上,三千发丝被盘起,头插青雀簪子。黛眉轻描,以眼尾处的美人痣相得益彰。 虽然她的额头上还有昨日磕到的伤痕,但给她化妆的婢女在上面画上了一朵花,朱唇微点,脸颊胭脂淡淡散开,整个人娇媚却不显俗气。 看着众人的反应,后面嬷嬷冷哼了一声。 想不到,这楚家的女儿梳洗打扮起来,竟有如此容貌。 不过,长成这样,多半是祸水。 宴临和子影就在门口等着。瞧着宴临那浑身寒气的样子,想必他是等到极其不耐烦了。 听到动静,子影缓缓抬头。 看清楚楚白晗的模样,他脸色微变。 王妃她,好像和昨夜长得不太一样。 何事?察觉到子影气息不对劲,宴临厉声开口。 主子子影皱眉,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此时,楚白晗已经到了他们跟前,她扯出笑容,故作温顺地喊了一声:妾身见过王爷。 子影只好把要解释的话给收回去。 罢了,她只是楚府送过来的棋子,她长得是美是丑,在王爷那里都不重要,也不必解释了。 虽然宴临的眼眸瞎了,但当他的头侧头来这边的时候,楚白晗还是感觉到一股无言的压力。 她还以为他要刁难她了,谁知道他却淡淡开口:来了便随本王入宫。 就这样,楚白晗被请上了马车。 她回头,发现子影居然扶着宴临上来了。 她蹙眉,话脱口而出:王爷要与我同坐一辆马车吗? 难不成王妃还想独占王府马车不成?宴临听言,冷笑着开口。 楚白晗只能无奈地噤了声。 她只是觉得,宴临这么讨厌她,应该容忍不了和她同乘一辆马车吧。 不过,他方才是称呼她为王妃了吗? 他这是承认她了? 好奇怪,不过是一夜的时间,宴临的态度竟有所改变了? 虽对她还是不客气,但已经比昨夜动不动就要杀了她的样子好多了。 罢了,想不通的事情她也懒得再探究。她转身找了马车角落的位置坐好。 马车穿过闹市,很快就入了皇宫。 楚白晗缓缓抬头,语气认真地对晏临说:王爷,我昨夜说的话依旧作数。我等会面圣的时候必定会说出替嫁一事,到时候皇上应该会替您主持公道的。 主动向皇上坦白,这是她当前可以使用的最好的办法。 皇上知道自己指婚的人居然被替换了,必定会大怒,然后责罚她的父亲与苏远。 当然,皇上应该也不会放过她的。 可她真的没有办法了,总要放手一试的。 可她的话音才落下,宴临就嗤笑了一声,你觉得,你这番大义灭亲的举动,能撼动得了你父亲? 王爷,您这是什么意思?楚白晗蹙眉。 你猜猜,京城那么多大臣之女,为何父皇非要指定楚家女儿为临王妃?宴临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语气里的讽刺之意又重了几分。 楚白晗脑海闪过些什么,她神情震惊。 皇上坐着九五之尊之位,不可能不知道太子、宴临还有楚府之间的纷争的,他此举是别有用意! 父皇要的是楚家的女儿嫁入临王府,至于哪一个还真不重要。宴临又幽幽开口。 楚白晗心沉到谷底。 难不成她要与临王府一直绑着? 都到皇宫了,怎么八皇弟还缩在马车里,可是多年未入宫,胆怯了?此时,外面传来轻蔑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