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南行来了!他在这儿!他是您女婿,他不会见死不救的! 南行,你快让爸下来,爸会听你的。 徐让,你要还是个男人,就别畏畏缩缩。 郁南行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来,倒出一支,点燃。 风将那烟吹到栏杆上方人那儿。 徐让咳出声来,他身体一晃。 徐烟的心也跟着一晃。 她半弯了腰,几乎是恳求,压低了声音,跟郁南行道:南行,求你,别再逼我爸爸了,会出人命的,求你,我不能没有爸爸! 郁南行薄唇扯着,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他慢慢的走到徐让的面前,俊逸的脸上勾出一抹残忍的笑容。 徐让大惊:你别过来!往后退! 怕?我以为你敢爬上来,就不该怕死。 抖了手中的烟灰,郁南行嗓音比风凉:听到了?你女儿说她不能没有爸爸,下来吧,至少还能留着一条贱命。至于别的,总有人替你还。 徐烟吊着的心终于缓和了一些,爸爸,南行让你下来了,你快下来吧。 郁南行似笑非笑看着栏杆上的中年男人:不下来? 你别逼我! 往日里意气风发的徐氏总裁,此刻老得像是变了一个人,他腥红了眼,大叫:郁南行,都是我一个人的错!求你放过我女儿! 当年也有人这么求过你,你放过他们了吗? 郁南行一只脚踏上去,狠狠的碾徐让扒在墙边的手,徐让啊的痛苦的叫出声来。 徐烟惊得呆在那儿,想要上前,却见徐让身体晃了晃,她大喊:爸爸! 别过来!徐让似哭似笑的看着她,烟儿,爸爸对不起你! 他说着,往郁南行那儿看:放过我的孩子,你要的债,我还! 他说时,扭头纵身一跃。 不! 徐烟急扑过去,凄厉的叫声,在空旷的天台上回响。 天黑得,像是整片苍穹都要掉下来。 墓园里,徐烟一身黑,站在大雨中,弟弟徐楠撑着伞,劝她:天冷了,你这几天几乎没睡,身体会受不了的,回去吧。 徐烟两只眼睛看着墓碑上,父亲徐让的照片,一动不动。 黑色的衣服,更加显得她脸白吓人。 父亲在商界这么多年,徐氏还未出事的时候,个个都和她父亲称兄道弟,然而,大厦倾倒,却连送他最后一程的人都没有几个。 连小叔叔,她父亲活着的时候最疼爱,帮衬最多的弟弟都没有出现。 母亲又因为这一连串的打击,住了院。 到最后,竟只有他们姐弟两人,送他上路。 徐烟嗓子已经哭哑了,她到现在都不明白,她挚爱的男人,她拼了命反抗争取来的爱人。 为什么要联合外人攻击她父亲的公司,又当着她的面,逼着她的父亲跳了楼! 他害死了她爸!毁了她的家! 见徐烟不说话,徐楠又道:姐,我会努力的,可是在这之前,你不能倒下!爸走了,妈又在医院,要是你再出点儿什么事,咱们徐家就真的完了! 楠楠还真是长大了。 身后,男人的中低音响起,奚落凉薄。 令人后脊背发冷。 看到来人,徐楠下意识想把徐烟掩在身后。 却被徐烟反手往边上推了一把:你回去! 徐楠不肯:姐! 回去! 徐烟喝道。 徐楠狠狠盯着郁南行看了一眼,扭头走了。 郁南行笑笑,手里持着黑伞,徐步过来,优雅矜贵,却周身布满冷意,他就像是从地狱来的勾魂使者,缓步往徐烟走来,要把她也一起送入地狱。 他每向前走一步,她绞心的痛就更深一分。 这世上有什么比爱人成了仇人更可怕的事吗? 他处心积虑,让她爱上他,又将她抛下深渊 徐烟提不上气,眼睛酸胀得可怕,上前用力推了他一把:你走! 郁南行反抓住她柔软的手指尖,目光往下一压,眸中阴郁里满是戏谑:我来拜祭我的岳父,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杀人凶手! 徐烟咬牙,用力拔出自己的指尖,连续熬夜的眼珠布满红血丝:郁南行你会下地狱!你会不得好死! 那得看,阎王敢不敢收我。 而你,舍不舍得阎王收我。 他说着,将身前的女人拉近,拽到胸前。 含笑嘲讽的双眸,像是在看囚笼里的困兽,懒慢疏淡。 无耻! 徐烟急要往后退,却无法脱离他的掌控。 身上淋了雨,一身套装黏贴在身上,勾勒出她姣好的曲线。 郁南行勾了勾唇,对她的指控不以为意,忽低头,在女人的唇上碰了一碰。 下流! 徐烟反手要给他一耳光。 男人抓住她的手,指尖碰了碰她敏感的耳珠。 她耳垂通红,是羞愤的力证。 他心情越发愉快起来,满含笑意的桃花眼盯着她的脸:徐烟,当着你父亲的面,硬生生忍下对我的情动,很难耐吧? 徐烟羞愤至极:住口! 他笑:还记得你第一次,在我的公寓,你说,只要生米煮成熟饭,你爸他们就不会反对 住口!住口! 她激烈的叫喊,不知是被雨淋的,还是别的原因,双腿虚软颤抖得再也站不住。 她一只手被郁南行拎着,人却控制不住的往下滑:别说了!别再说了! 郁南行松开她,看她跌坐到地上,他掏出手帕,擦着刚才碰过徐烟的手:这只是开始,记着,我会把你们徐家的人,一个,一个,都送去十八层地狱。 从墓园出来,没有车。 徐让一死,董事会立即将所有的债务都推到了他的头上。 徐烟为了能替父亲办一场安安静静的葬礼,卖掉了所有的首饰、服装,还有她名下的房产、车子去安抚一部分债主。 现在,除了徐让生前分给他们姐弟俩的股份,她已身无分文。 可如今徐氏股价大跌,她和弟弟的股份,除非进董事会,否则也不过是无用的废纸。 从墓园淋着大雨,她走了很远的路才打到车。 好心的司机给了她一块毛巾擦脸。 问: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在外淋雨,也不带把伞,你爸妈呢? 徐烟抓着那块干毛巾,嗓子眼一瞬间被堵住,她喘不上气来,心悸似的,紧紧抓着毛巾。 司机忙问:你怎么了? 徐烟急急摇头:没事,没事,谢谢。 拿着毛巾,脸捂在手心里,压抑着,不敢叫人听见,她在哭。 父亲出事那天,她就回了家。 眼下家里空荡荡的,母亲在医院,家里佣人都走了,徐楠早该回来的,这会儿不知是不是在房间里。 徐烟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想上楼跟徐楠商量去留的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