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刚落下,徐子良愣住了,空洞的眼窝开始了剧烈的耸动,他脸上的表情开始舒缓,接着有些兴奋了。 他竟然能看见了,只是他看见的是眼前这个学自己语调的家伙所描述的那些武器,这小子竟然还隐瞒了不少。 地上整齐地排放着99系列重型坦克,一排排步兵战车,一排排红旗导弹防空车,一排排自行榴弹炮,一排排远程火箭炮 原子弹。徐子良的眼光落在了远处重型大卡车上面的核弹头上面。 于此同时,空中,海里,所有最先进的飞机和军舰,潜艇,都象放电影似的在徐子良的眼前慢慢地闪过。 竟然很熟悉,竟然一点都不觉得陌生,竟然所有的武器性能,他都了如指掌。 东风17。徐子良激动到嚎啕大哭起来。 一时间复杂的情绪,让他他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身体朝后仰倒,歇斯底里的放声大哭起来。 又过了良久,哭声戛然而止,徐子良带着宽慰的笑容慢慢地僵化在了地上。 他走了。 这一刻,我是你的眼。 这一刻,是现代和过去的交织和继承,你们那一辈子为我们负重前行。 接下来,该我代替你执行下面的任务了。 声音再度响起的时候,徐子良原本僵硬的身体再次动了,他站了起来,顺便活动了一下筋骨。 前世的这具身体并不差,丝毫不影响自己出拳的速度和力量。 没有眼球,他的视力不但一点不受影响,反而因为前世眼睛损伤的原因,徐子良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听觉和感知力比以前的自己要厉害多了,此时,耳边传入的是绵细的雨丝渗入土地的的声音。 看着手里的中正式步枪,他熟练地拉动了一下枪机,发现里面只有一颗子弹了,这颗子弹或许是前世蓄谋已久的自杀弹。 他原本是一名二十一世纪的特种兵,在一次野外执行任务过程中意外昏迷了过去。 结果,竟然和前世的徐子良搭上了话。 看着远处低矮的平房,徐子良依靠前世的记忆很快判断出了,这里是大后方,重庆。 卸下了子弹,随便找了个地方,把枪藏好,找了一个木棍就当做拐杖了,接下来,徐子良大踏步走向城市。 即便是现在,一个瞎子背着一把步枪走在闹市中,那也是非常惹眼的。 重庆是一个山城,这里并没有想象中的美好,远比徐子良印象中的山城还要差些。 半壁山河破碎,使得这座城市变得拥挤不堪,各色人等混杂,即便是在稍微有些寒冷的三月 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没有人认识他,也没有关心他,他走路的样子就像个瞎子,即便是目光如炬,他看上去依然是个盲人。 耳边不时传来希望,失望,抱怨,牢骚等等,各种不同的声音,让徐子良都完全没有反应。 在这个时候,他需要给自己找一个角色,适合于自己的定位,他并不想改变什么,只是想尽自己最大的能力,为这个国家尽自己的一份力气,好好保护自己的家人。 家人。 在这具身体的记忆中,徐子良完全没有找到有任何家人的影子。 手表。 徐子良之所以突然想起自己的手表是因为手表是他唯一的资产了。 手腕上没有,他习惯性地摸了摸口袋,手表竟然在口袋里,他面容上多了一丝微笑,接着,他掏出手表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他看了看,手表上的日期,竟然比他还入乡随俗的早,时间显示是1939年的3月12号。 这一天,国民政府颁布了一个国民精神总动员的纲领。 不违背国家民族的利益,不给敌国当汉奸和顺民 徐子良正想着,一队大学生组成的宣传队浩浩荡荡地迎面走了过来,嘴里喊着正是纲领里面的十二条公民公约。 此时的武汉和广州已经被日军占领,汪精卫已经由越南秘密转入上海,正在积极筹划所谓的伪政府和伪政府的特务总部。 这些历史信息,在徐子良的心里让他不由自主地有些恐慌,时间对他来说具有一种压迫感。 虽然中国的胜利是必然的,其中也是一个一个的偶然所组成的,量变引发质变。 徐子良希望能够成为那个必然中的一个偶发。 学生队伍浩浩荡荡,徐子良退到道路旁边,靠在了身后的砖墙上,看着这些热血澎湃年轻的学子们,心中不免热血沸腾,或许不久的将来,他们也会走向战场。 按照这个时间来计算,战争还要持续五六年之久,在这五六年里,又不知道有多少青年才俊为了保卫国家抛头颅撒热血。 徐子良正年轻,才刚刚二十出头。 无论前世还是后世的他身上保留的战争记忆越来越强烈。 看着逐渐远去的宣传队伍,徐子良突然有些发愁先如何搞点钱,最少也得吃顿饱饭,找个地方先安顿下来。 漫无目的的徐子良最终在将目光放在了重庆饭店。 这里是重庆,是战时的陪都,是军政要员最为集中的地方。 此时,重庆饭店的门口停着两辆黑色轿车,门口还三五成群地站着几个便衣。 不用细看,徐子良知道他们是专业的,他猜测应该是有重要的人物在这里面吃饭。 他并不想认识那些大腹便便的官员,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最好的选择就是隐蔽战线了。 观察了一下周围,徐子良很快,注意到,距离他大约三十米的地方,四五个鬼头鬼脑的家伙正在窃窃私语,虽然讲的声音极低,而且一口日本话,徐子良依然清楚地听到了上海站站长陈长林几个字。 徐子良吃了一惊,或许穿越将一个盲人的基本技能放大了数倍。 日本特务。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如果此时在重庆饭店吃饭的是军统上海站站长,或许这几个日本特务就是自己的投名状了。 几个日本特务正探头探脑,根本没有注意到一个瞎子,拄着一个拐杖,竟然走到了他们的眼前。 给点钱吧,我已经好几天没有吃饭了。 徐子良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忍住不笑的,他装作可怜兮兮的样子实在可怜。 那几个日本特务在如此近的距离,又是在重庆城,只要被发现,那简直就是插翅难飞了。 他料想他们还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几个日本特务瞬间紧张了一下,当他们看到眼前站着的是一个瞎子的时候,紧张的神情便缓和下来。 给你两个大洋,赶紧滚。不愧是特务,为了减少麻烦,出手就是硬通货。 带着东京味道的东北话悄声说了出来,口气极为严厉。 徐子良假装看不见,伸手接过大洋,在手心里掂了掂,很快就放入口袋里。 不够。徐子良接着懒洋洋地说道。 他说话的时候,一直从上往下盯着那个给他钱的胖鬼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