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下手利落,神情专注。 寂静的船舱上除了两人的呼吸声,就只剩下弯针穿破皮肉的嗤嗤缝合声,显的导常诡异。 由于光线太暗,秦艽瞪大眼睛,全神贯注,用了足足花了一个时辰,才勉强缝好,打了一个漂亮的手术结。 然后,上药、包扎一气呵成。 秦艽轻轻嘘了一口气,搓了一下,疲惫的双眼,将工具收拾一下。 不要做太剧烈的运动,小心伤口裂开,大约过七日就会愈合。 嗯!楚云逸轻轻地应了一声,穿好上衣仔细的看着秦艽。 你叫什么名字?楚云逸率先打破沉默。 秦艽。 哪里来的? 赢州。 你叫什么? 楚云逸迟疑了一下,云逸。 伤口已经处理好了,每天换药一次。 嗯!知道! 楚云逸轻轻地应了一声,就这样躺在船板上,闭目养神。 你为什么还不走? 秦艽见他没有想走的意思,忍不住出声。 危险!楚云逸不动如山。 秦艽皱眉,悄悄挪了一下屁股,缩在船仓的另一个角落。 晨光微曦,船也随水漂流,在岸边搁浅。 秦艽睁开眼睛,爬出船仓,抬头远望,就看到岸边沙滩上扒着一个人影,不知道死活。 秦艽眸光一紧,眼中闪过一抹讶异,连忙挽起裤脚跳下船,快步走到河边一看,用手一探,尸体已经僵硬。 秦艽将他后背检查了一遍,就将尸体翻过来,原来是个中年男子,发现嘴巴微张,眼睛圆睁,脸上带着不可思议的惊讶之色。腹部鼓胀,用手轻轻一拍,砰砰闷响! 鼻孔中有一丝丝淡红色血沫流出,双手上有磨擦痕迹。双脚还穿着鞋子,发髻紧而不散。 秦艽用力掰开嘴唇,发现口内还有泥沙青苔。 楚云逸走出船舱,入眼就看到这惊人的一幕,一道纤瘦的身影,穿着宽大的男袍,挽着裤脚,伸出一双纤细的小手,正在拨弄尸体。 清晨的阳光洒在她脸上,既不施脂,也不敷粉,蛾眉弯弯,红唇白齿,神清骨秀,分明就是一女娥眉。 阳光在她的举手投足之,给她镀了一层神圣的光芒,让人不敢泄渎! 楚云逸邪魅的脸上闪过一抹讶异,狭长的眼瞳猛的一缩。这是个女扮男装的年轻女子,还会验尸? 楚云逸被自己的想法惊了一下。 楚云逸狭长的眼眸中,闪过一抹神秘的暗芒,这女子是谁?她到底从那里来? 楚云逸心中闪过一丝疑虑。 他缓缓来到秦艽身边。 你会验尸? 秦艽正在专心致志的检查尸体,听到声音,抬头扫了他一眼,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楚云逸心中有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忽然,见她轻轻的咦了一声。 有什么发现? 楚云逸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当看到死者的脸庞时,不由微微一震。 怎么是他? 你认识他? 楚云逸点头默认。 秦艽抬起双眸扫了他一眼:看衣着打扮,应该是个大户人家的帐房先生吧! 对!你说的没错。 秦艽对他的探究的目光,视若无睹,指着尸体实事求是。 这不是案发第一现场,他是从上游落水溺亡后漂下来。 你怎么知道? 楚云逸心中讶然,狭长的凤眸中终于闪现一丝急色。 秦艽连忙解释道,他右手有一片芦苇碎叶,这里一片沙滩,那来的芦苇叶? 你是仵作? 楚云逸神色不明。 秦艽脸色瞬间变幻,最后重重的点了点头,扬起头,眸光坚定,满脸严肃的说道:正是!我就是仵作,是替死者开口的申冤者。 楚云逸看着她专注,认真,严肃,一丝不苟的样子,让人不由自主的的相信她的话,就认真问道。 还发现了什么?你详细说一下。 秦艽清了一下嗓子,就缓缓开口。 男尸一具,年约二十五岁上下,身高五尺八寸,体形偏瘦,右手食指尖端有内凹有薄茧,应该是生前长期握笔形成,估计是个帐房先生,或者是长期从事书写职业的师爷类。 楚云逸眉头一皱,微一点头,认同了她的说法,示意她继续往下。 秦艽又检查了一下头部,头部无致命损伤,口中尚有些许酒气,初步推断是喝酒后被人推下水溺亡。双手有多条浅而细的伤口,据伤口推测,应该是落水地方有一片芦苇,这些伤口就是被芦苇叶割伤,其他体表并无外伤。 什么时候溺亡? 尸体己经僵硬,死者皮肤浸泡发白起皱,死亡时间大约在昨晚深夜戍时未。 将尸体回归原位,我们上船逆流而上,看看那里有芦苇。 你想去找案发第一现场? 对! 好! 楚云逸将尸体翻了一下,依照原样俯扑在浅水沙滩上,就拽着她回到船上。 两人奋力摇撸,逆流而上,过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在河边发现一片芦苇。 两人跳上岸,沿着河边仔细搜寻。 终于在一片倒伏的芦苇边上,看到几个凌乱的脚印。 秦艽用手丈量了一下,一个是死者的脚印,另一个是体形偏胖的男人脚印。 如何分别? 死者体瘦,身体较轻,足印浅。另一个体形胖,身肥而重,足印偏深。不信你看。 秦艽指着地上的两枚深浅不一的足印解释了一下。 这两枚足印,一枚鞋底瘦长而浅,一枚鞋底偏圆而深。这就是体形胖瘦的判断依据之一,当然不是百分百,但也八九不离十。 楚云轩看了一下自己的双足,对比了一下,默默的认同了她的说法。 秦艽突然抬头看着他:麻烦大人扯一块衣襟下来。 楚云逸掀起黑色外袍,手中长剑一挥,一块衣襟已经放在秦艽手上。 秦艽只见寒光一闪,手上多了一片白色柔软的布料。 会医术,会验尸,你到底是什么人? 秦艽脸色一沉:萍水相逢,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提起的过往,大人若是信不过,就从此别过。 秦艽知道他心生怀疑,但却无法解释。 秦艽接过白色的衣襟,平摊在地面上,拓下两个脚印,就默默的将衣襟递还给他。 楚云逸刚纳入怀中,就听到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从远道而来。 快看!我们的船就在那里! 秦艽和楚云逸抬头一看,就看到几个壮汉从岸边一路疾奔。 鲁大...... 楚云逸身形一动,一把捂着她的嘴巴,将她扯下芦苇荡。 秦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上船,骂骂咧咧地扬长而去,心中火起。 右手一弯,一个肘击,狠狠地撞在他的胸口。 楚云逸突然感到胸口一痛,右手一松,连忙后退一步。 秦艽顺势将头一低,后退几步,和他保持了一几步距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