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眉若远山,身着青色襦裙,同我现在,没有什么两样。 众人俱是屏息,就连天帝也微微蹙眉。 「为何三生石上的菡萏仙子同上神一模一样?」有人问了出来。 少綦惊疑不定。 天帝目光沉沉,睨了我许久方道:「她乃暮夜池中的莲藕所化,本无长相。」 「原是这样。」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少綦眸底浮现出一丝隐隐的轻鄙,她这般骄傲的女子,最是瞧不上我这等失了自我的人。 「恭请天帝与上神刻名。」 那二人的血滴入石碑,背后有人拍了拍我的肩,我回首,瞧见云缪无甚表情的脸。 他的食指在我额头上一点,有什么凉凉的东西在我眉心化开,「如此,你便与她不同了。」 我有些疑惑,正待开口问他,忽听一人爆出惊呼,「这是怎么回事?!」 只见三生石上神光闪烁,震荡开的神力将众仙骇退几步。 石碑上缓缓出现了我与天帝的名字。 众仙家面露惊愕,纷纷回头朝我望来。 我亦低头瞧向我腕间。 是了,天帝曾与我结下姻缘契。 只是不曾想这三生石认定了一生一世一双人,天帝与我定下了姻缘,便不许他三妻四妾。 此刻那符文在我腕间发热发烫,似是警告一般。 少綦将绑着红绳的匕首掷在地上,铁青着脸冷冷道:「天帝这是何意?既这天后的位子早已允了旁人,又何必要来戏弄于我?」 天帝神色晦暗,他道:「我不知此事。」 他不是不知。 他只是忘了。 千年前他只身闯入我族秘境被恶兽重伤,我见他还有一息尚存,生了恻隐之心,便将他背进了我的小屋中。 我族中人乃莲沼灵气所化,没有性别,就连长相也是模糊的。 我生来就长在这一方逼仄无趣的秘境中,他是我这千万年来见到的第一个人,我与他在月下把酒交心,听他讲那些我无缘得见的天地广阔,奇趣轶闻。 我为他变作了女身,又任他将我塑成了少綦的模样。 菡萏这个名字,是他为我取的。 我本名叫阿薄,但是无人得知。 天帝说我是什么,我便是什么,我本体为何,姓名为何,其实不太重要。 那夜他醉了酒,将我揽进怀里,低低唤着少綦。 我听在耳中,当他念错了,便仰起脸认真地告诉他,我叫阿薄。 他微微扬唇,垂头在我耳边,语调清晰地叫出了我的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