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眼中的恐惧更深了,就连声音也开始颤抖起来,活像烈风中抖动的一朵小黄花。 杨明想了想,似乎记得有这么回事。 北方草原的狄人骑兵太过凶悍,自从先帝去后,他的封地首当其冲,每年都要挨几回痛打。 无奈之下,就只好和亲保太平。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让前身觉得这肥水不能就这么白白的流入外人田。 所以更加迫不及待,也不管王妃娘家才是手握秦国军权的实权派角色。 不过,他生平最恨的就是受人威胁,见她这么说,心里大不爽快,睁大眼睛道: “你拿那群蛮子来压本王?我说小美人,你越是这么说,本王今天就越是非要你不可了!” 谁知他的手刚伸过去,萧黛两串珍珠似的泪水立刻涌了出来,像个孩子般哭起来: “如今先帝不在了,关中是王爷的封国,王爷要胡作非为自然没人再管得着,但是王爷......” 杨明虽然不是什么良人,却最见不得女人哭。 刚才听见萧黛拿北狄来压他,存心想戏弄她一番,没想到这姑娘不禁逗,瞬间就哭成了个泪人。 眼见得她眼泪越来越多,也就不再跟她开玩笑,就坡下驴道:“行行行,别说了,本王放了你。” 只是这话不说还好,一说,萧黛的情绪更加崩溃。 放她走? 姐夫,你认真的吗? 杨明突然想起以前这位王爷也这么说过,可人家衣服还没穿好,又被他拉了回来,结局更惨。 见萧黛越哭越厉害,杨明无奈,知道光解释是不行的了,敛神道:“好,本王听你的,现在就痛改前非!” “你把衣服穿上,现在就送你出去,要是再哭,信不信本王把你折磨到天亮!” 果然小姑娘还是靠吓的,萧黛听了这话,忙将那满腹的委屈和惊惧囫囵吞枣般咽了回去。 随后怯怯的道:“妾身的衣服......不在这里。” 杨明道:“这个简单。”随即朝门外大喊:“曹保!” 曹保正在外面替他放风,听见他喊,心里不禁犯起嘀咕:“按理说,就算是前戏也不可能这么快啊。” 他那双小眼睛忽的眯成了一条缝,暗道:“难道是茶里的药量不够,小娘子在拼命反抗,以死相逼?” 想到这里,他脸色微微一变,立即连击三掌。 放风的小太监们抄着家伙就蹿了出来了,问道:“爷爷,有情况?” 等曹保领着小太监们冲进去,见杨明衣衫齐整的背对着一动不动的萧黛...... 情况似乎有些不对,不禁有些傻眼,嗫嚅着道:“王......王爷。” 杨明看着他们手里几样别致的刑具,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 人家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逗一逗也就算了,竟然还弄上这些东西,还有没有一点人性? 他脸色一沉,忍不住一脚踹向曹保的屁股,骂道: “今后要是再让本王看见这些下三滥的东西,杀无赦!听明白了?” “去,把二小姐的衣服带过来,再从宫里选两个妥帖的宫女伺候更衣。” 曹保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见王爷动了怒,也不敢多问,赶紧应着出去。 又趁杨明不注意的空档,塞给一个宫女一粒药丸,轻声道:“温水给二小姐服下,她就能动了。” 那宫女先是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连连点头道:“嗯,嗯,知道了。” 萧黛出来的时候,杨明见他情绪稳定了很多,笑道:“往后若是无事,二小姐可常来陪你姐姐解解闷。” 她才刚从虎口逃脱,哪里敢骤然忤逆他,怯怯的回了一礼,说道: “妾身也想朝夕和姐姐相处,但再过几个月就是北狄的婚期......” 只听杨明道:“这个本王自有安排。曹保,宣国丈暖阁相见。” 他觉得,大半夜千方百计的把人家女儿弄进宫来,总得对人家有个交代。 顺便,探探这老小子的底,发生了今晚这样的事情后,自己这王位还能做多久? 趁着曹保去国丈府传话的间隙,杨明派人送走萧黛,漫步到暖阁,好好回忆了一下前身的记忆。 发现这家伙已经三年没理过事了,对封地的情况基本没有多大印象。 只知道文有中书府令冯伯用,武有国丈大将军萧凤年。 但接着回忆下去,杨明不觉微微皱眉,明明是大权旁落,在前身的脑子里却搞得跟人才济济一样。 这家伙倒还真会自我安慰。 不一会儿,暖阁侧门的帘子被掀开,曹保领着萧凤年进来了,“国丈请。” 萧凤年正要行礼,却见杨明先站起身向自己鞠了一躬,慌得跪倒在地,不敢抬头。 他虽然位高权重,现在又是深夜,也没人看见,但也不敢受这种僭越之礼。 杨明哈哈一笑,将萧凤年扶起,见他满脸惶恐,不觉放下三四分心来,至少在他的位置没有摆偏。 他一面扶萧凤年入座,一面说道:“国丈不必惶恐,今天这一礼是为了三件事。” “其一,现在没有外人,小婿行的是家礼。” “其二,这些年如果不是国丈维护,本王早已经死无葬身之地,所以特地拜谢国丈。” “其三,本王真心向国丈致歉,今晚做下这个酒局,邀请二小姐前来献舞是假。” “其实,是本王对二小姐早已存倾慕之心,怎奈王妃不答应,所以出此下策。” “不过,二小姐一席话令本王惭愧,所以特地向国丈致歉。” 萧凤年见他如此毫不避讳的说出来,有些傻眼,献舞是假、倾慕之心、出此下策...... 同是男人,萧凤年怎么会不清楚这里面的勾当? 他脑子里瞬间脑补了某些不堪入目的画面,“那、那、那小女......” 杨明见他支支吾吾,满脸担心女儿,丝毫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不觉又放下一二分心来,笑道: “国丈放心,本王没把她怎么样,已经让她回去了。” “本王决意听从二小姐规劝,今后不再胡闹,专注国事。” 这话算是给足了萧凤年脸面。 不但大女儿贵为王妃,就连这二女儿的随便几句话也能令混账王爷痛改前非。 萧凤年这才干笑几声,道:“王爷说哪里话,王爷看上她是她的福分,老臣岂有不高兴的道理。” “只不过,王爷已答应将她送去北狄和亲,这无端的给人家送顶绿帽......” 杨明笑道:“深夜请国丈来,为的就是要商议这件事,本王想把这婚退了。” 看见他们父女俩反复提到北狄和亲,他确实想把这婚退了,不为别的,太憋屈。 况且,离送亲的日子还有几个月,他也相信自己也完全没必要这样做。 但现在,在试探了前面两步之后,他想看看这位国丈究竟能容忍自己到什么地步。 萧凤年不觉睁大了眼睛,骨碌碌转了几转,似乎觉得有点不可思议,“退了?” 杨明道:“对,退了。”他说得不容分说。 萧凤年脸上虽然不动声色,但在心里却不禁暗骂起来,你个混小子,还说什么不再胡闹了? 为了要一个女人,竟然不惜出尔反尔,得罪强敌,这不是胡闹是什么? 惹恼了他们,你倒是坐在长安逍遥快活,还不是老夫提着脑袋上战场替你们玩命? 饶是这样,杨明依然从他的沉默里看出了他内心的反对,只是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绝自己,接着问道: “本王只问一句话,国丈舍不舍得把本王的王妃胞妹,你的女儿扔进狄窟,屈辱一生?” 萧凤年出身寒族,一路波爬滚打到今天这个位置,说是官场的老油条一点也不为过。 怎么会听不出这话里的玄机? 这萧黛虽然是他的女儿,但论身份,首先是秦王妃的胞妹。 就算他萧凤年愿意为国忍辱,可是让秦王妃胞妹受辱,便是让秦王受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