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孩子。 娘亲对不起你。 没能从你父亲手中护下你,没能让你看一眼这世界便又走远。 生命最不可承受之痛,无外乎此。 那日之后,卫琳琅狠狠病了一场。 接连十日发热不退,期间,谢长涟未曾来看过她一眼,甚至,垄断了一切前来她院中替她看病的大夫。 他想要她死。 她爱的男人,巴不得她去死。 卫琳琅撑着千斤重的眼皮子,明明眼睛已经干涩到肿胀,她还是倔强的睁着,一眨不眨。 婢女阿篱看不下去,哽咽着劝道:“王妃,您几夜没合眼了,再这样下去,身子会吃不消的。” 卫琳琅置若未闻,涣散的目光始终牢牢的定在门前。 十日了,她等了他整整十日。 她已经不奢求他会对自己动情,甚至不奢想能继续留在他身边,她如今想要的,只是他的一句解释。 为什么要将她的孩子拿掉? “王妃,您听奴婢一句劝,身子骨要紧啊!” 阿篱见她一言不发的模样急了起来,咬着唇瓣,憋红了一张脸。 卫琳琅一动不动,眼珠子都未曾动过分毫,阿篱一跺脚,愤愤道:“您就算是将这扇门望穿了,王爷也不会来,他这会儿正在后花园陪着那位馨姑娘呢,哪儿还能记得您!” 阿篱说完就后悔,她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提起馨姑娘呢? 可卫琳琅却将话听了去,且听到了心底。 她缓慢的转过头,干燥的起了皮的唇瓣蠕动半晌,才勉强出声:“你……说的,是谁?” 阿篱绞着衣袖,欲言又止。 卫琳琅却激动的从床上爬起,虚弱的身体支撑不起她这样大幅度的动作,阿篱急忙上前扶着她,刚挽着她的身子,手臂便被人狠狠抓住。 卫琳琅紧攥着她,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块浮木。 “你说的馨姑娘,是谁?” 馨姑娘,王馨儿…… 是她吗?是她吧。 若不是她,谢长涟怎会如此重视? 可,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卫琳琅切于得到答案,阿篱却迟迟不出声,她心急如焚,顾不上还发着热的身子,掀了被子赤着脚便跑出了房门。 大陈近日阴雨连绵,秋末的天气被这一场雨下的寒气逼人。 脚心踩在大理石上,更是透了骨的凉。 身后是阿篱焦急的呼唤,耳畔是连绵不绝的雨水声,卫琳琅不理不睬,一个劲儿的往后花园跑。 两旁绿植急速后退,萎了一半的花丛被抛在视线后头,忽的,一记清脆灵动的笑声传来。 卫琳琅停了步子,周围的一切都跟着静止。 她视线牢牢的落在那庭中相依偎的两人,谢长涟依旧一身玄衣,而他的怀中,黄衫女子掩唇轻笑,模样娇羞俏丽。 不是早已入土的王馨儿又是谁?! 王馨儿没死,王馨儿没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