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入账了,难不成我赵家还给她一个老鸨还礼不成。丢那儿吧。」 虽然这石头成色一般,好歹是个石头,老鸨送来的东西,也就只能给她充充私库了。 账房先生应声点头,将礼盒并其他贵人们送来的礼物,一起送进了许夫人的房里。 赵洛凝一直在房间里等消息,听说礼盒已经送到了才松了一口气。 此时婆子刚给她上好妆,赵洛凝看着铜镜里那个画得像鬼一样的女人,眉头紧皱。 「婆婆,您确定这妆要这么浓吗?」 这上妆的婆婆是季家派来的,对她的态度尚算和蔼,耐心解释道:「姑娘有所不知,这是我们府上规矩,这妆容啊,是越厚越好呢。」 赵洛凝只能一边在心里默默吐槽「这是什么奇葩审美」,一边任由著婆子在她已经扑了七八层粉的脸上,再补上腮红。 好不容易定好妆,赵洛凝只觉得自己走一步,脸上的粉就能掉三斤。不过好在这吓人的模样都被藏在了红盖头之下。 赵洛凝被采雪扶著出了玉竹苑,走出了赵府。 在门口,她回头看了一眼。 赵洛凝早就已经厌烦了赵府的一切。 懦弱的娘,仗势而骄的小娘,娇生惯养的妹妹,行事鲁莽的大哥,游手好闲的三弟,是非不分的爹这就是个深不见底的泥潭。 纵然她逃脱赵家的方式是做妹妹的代嫁新娘。 「小姐,花轿来了。」 就这样,在并没有多少人祝福的情况下,赵洛凝坐上了花轿。 听说,赵洛凝的花轿刚出门没多久,赵家就发生了一场大火。 二夫人的贴身丫鬟许嬷嬷差点烧死在房里,被人发现的时候手上还握著一块火石。 恁许嬷嬷百般辩解许夫人也不信,将她贬为了粗使婆子,那之后许嬷嬷的精神就有些不正常了。 当然,这些都和已经出嫁了的赵洛凝无关了。 也不知道经过多久的颠簸,久到赵洛凝双腿都坐得麻木了。 终于听到有人喊了一声:「到了」。 紧接着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一路从城门口响到季府的家门。 已经累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的赵洛凝被人从花轿里扶了出来,就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被人带到了大堂。 堂前放著两块红蒲团,赵洛凝这才迷迷糊糊地意识到自己要和人拜堂成亲了。 听说那季家二少站都站不起来,那她今天要和谁拜堂。 赵洛凝正暗自揣度,手中握著的红绸带一紧,似乎是另一头被人抓住了。 一道醉醺醺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不不要扶我我我可以。」 醉得让人担心他下一刻就会倒下去再也起不来了。 在媒人的一声「一拜天地」中,赵洛凝握著红绸带和男人一起朝着大堂外的天地鞠了一躬。 到了二拜高堂的时候,身边的男人突然一歪,毫无征兆地就往赵洛凝这边倒了过来。 赵洛凝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 而她,已经在大庭广众之下,被男人熊抱住了。 这个风流二少,居然在婚礼上就对她无礼?! 实在是太过分了。 「你已经是我的女人,拿着玉佩等我,我会娶你。」 赵洛凝一身冷汗,从梦中惊醒。 昨天发生的一切还历历在目,每一个画面都是她不愿意重复的噩梦。 要是真的只是一场噩梦该有多好。 她多希望她没有被骗来青楼,多希望那个毁了她清白的男人没有出现过。 可是陌生的房间,满地凌乱的衣裳以及手中的玉佩都在告诉她一个残酷的事实。 这不是梦! 这时候,门外传来声音。赵洛凝挣扎着起身抱着衣服躲到床底下,抱紧身体,将自己缩成一团,生怕弄出声响。 「妈妈,昨儿那个贵客到底是何方神圣,这么神秘,把我们添香楼顶楼包了不许外人进入不说,还只要家世清白的*儿。」 「小心说话,那位爷可是你我能议论的。」 门「咯吱」一声被人推开,很快,妇人焦急的咒骂声在房间响起。 「人呢?!」 「不知道啊,楼里外有人把守,按理说一个*儿跑不了啊,会不会那位爷把人带走了啊?」 「不会的,他临走时还交代让我们把人照顾好,等他办完事回来接。如今我们把人弄丢了,只怕是惹上了*烦。」 「那现在怎么办?」 「去找,楼里找不到就去找许嬷嬷!人是她卖给我的,她肯定知道人在哪儿!」 许嬷嬷?那不是她小娘的贴身丫鬟? 也就是说,这一切都是她小娘指使的? 听到这个名字,赵洛凝又气又恨,一边流泪,一边又只能咬著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她自认平时待小娘母女两不薄,她们为何要这么害她! 赵洛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出添香楼的,借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踉踉跄跄地跑回了赵家。 采雪看着把身子泡在澡盆里半个时辰,皮肤都已经泡皱了的赵洛凝,很是心疼。 「姑娘,我这就去禀告给夫人,那许嬷嬷居然敢」 赵洛凝的思绪瞬间又被拉回了那如地狱的晚上,她只觉得水声很吵,采雪说话的声音更吵,好像所有人都在嘲笑她一样。 她将头埋进水里,刚感受到万物俱寂片刻安宁,就被人捞出来了。 「姑娘,您别想不开,我不说了不说了,咱先静一静,再想对策。」 采雪又是心疼又是无奈,语气都带着哭腔了。看着捂著脸呜呜地哭得非常伤心的赵洛凝,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好不容易才把赵洛凝劝起来,刚换好衣服,门口就有丫鬟来报,说是老爷有请。 莫不是老爷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她虽然很想让父亲母亲为自己主持公道,可另一方面也深知失去名节对一个待字闺中的姑娘来说是多么可怕的事。 她又何尝不想严惩恶人,可是以父母的脾气,只怕恶人未得到教训,自己先被打个半死! 赵洛凝和采雪面面相觑,但是赵洛凝也不敢违背父亲的命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