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宁可玉碎,不为瓦全。 我将打印出来的动作片拿出来一把扔在他脸上,喊出去的话语已经破音。 “熟悉吗?这就是我发疯的理由。” 樊诚本来还素着一张脸怒目以视,可当他看到照片时眼中过心虚,只是嘴上仍然强硬。 “这东西,你从哪里弄来的?指不定是合成,你知道现在的PS技术……” “樊诚,你干了这么不要脸的事,还想狡辩吗?你好歹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怎么就不如一条狗呢?” “苏珂,你又是什么货色,凭什么骂我儿子?” 我的言语明显触碰到了婆婆的逆鳞。 她站起来指着我便是怒骂,那满脸不屑的神情一如既往地高高在上,好像搞挂着的佛爷一般。 “不就是一个女人吗?你闹什么闹?往后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不就是?你睁大眼睛看一看那个女人是谁,那个女人叫翟慧,她是我大哥配偶栏上的老婆。” 我后面几个字完全是吼出来的,若那个女人是别人我或许不会如此失控,可那个女人恰好是我的亲大嫂。 樊诚不仅仅是轻贱我,更是在轻贱苏家。 “一个女人罢了,她若是好东西,便不会钻进我儿子的被窝。我儿子就算千不该万不该,起码做了一件好事,让你们苏家认清那女人的真面目。” 听着她强词夺理的话,我整个人有些蒙圈。 三十年的人生中,我愣是没有见过另一个可以将不要脸发挥的如此淋漓尽致的女人。 “苏珂,你嫁进我樊家五年,宛若一只不会下蛋的母鸡,你有什么脸闹?” 我和她婆媳五年,深知她是一个捅刀高手,时不时便拿生不出孩子刺我。 “生不出孩子是我一个人的问题?你怎么不说你儿子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婆婆像是一只炸锅的猫,眼睛倏地瞪大,不可置信地等着我。 “你……你要气死我是不是?你简直和你那不要脸的妈一个德行。” “你自己也不是什么正经货色,否则当年能凭借小保姆的身份挤走别人正儿八经妻子。” ——那个在我记忆中快要模糊的女人,一直是我的逆鳞,而小保姆的身份也是婆婆的禁忌。 我们就像是两个毫无理智的疯婆子,互相揭着对方的短。 我想,这或许是我这一辈子做得最不理智却无比爽快的事情。 “离婚……给我离婚,这样的女人我们樊家可不敢要,简直就是一个女泼妇!” “真当你樊家是香饽饽?” 我强忍着心中的恶心看了樊诚一眼,将早已经打印好的离婚协议书放在桌子的一边。 不等樊诚拿过去,婆婆已经将离婚协议抢了过去,眸色除了凝重还是凝重,然后露出几分冷笑。 “你还准备带走平和苑的房子?” “那是我爸全须全尾买的房我凭什么不能带走?”我环顾了樊家人一眼,“若是不能协议离婚,那么我只能通过法律渠道离婚。” 僵持了大概一分钟,坐在一旁的公公终于站了起来,他盯着樊诚看了两眼,最后一锤定音。 “签了!” 公公说完转身看向我深深叹了一口气,音调轻缓没有了刚才的冷凝。 “阿珂,是我对不起你爸。” 我并没有接他的话,虽说他对我很好,可这份好不足以让我心无芥蒂地接受这份道歉。 “一会儿去民政局。” 我和樊诚抵达民政局,是早上十点多,民政局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不管是喜气洋洋的情侣还是怒红冲天的怨偶,一个个都是嬉笑怒骂皆成文章。 像我和樊诚这般平静的相当少见。 快要轮到我和樊诚的时候,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我不知打电话的人,可他看清来电时不着意地瞥了我一眼,然后按下了接听键。 “喂!” 虽然只有一个字,可我还是感觉到那语调的轻柔,随后她便看到他脸色大变。 “没事……你先别着急,我马上过来。” 樊诚挂了电话便准备离开,我满脸不悦地拉了他一把。 “樊诚,队已经排到了,你到底想怎么样?不管你有什么事,签了字再走。” “我有事,一会儿处理完指不定能赶回来。” 他一把甩开我的手,像是利箭似的飞了出去,那火急火燎的模样我还是第一次见。 我追出去的时候,樊诚已经上了车,望着他那绝尘而去的车影我微微有些傻眼。 我第一时间拨通电话,想要问他什么时候能来民政局。 可电话刚嗡嗡了两声,便被按了挂断键,再打过去的时候已经被拉黑。 那一瞬,我的心凄凉无比,真想撕掉手中的离婚协议书,用自己的余生去彼此折磨一辈子。 在民政局苦等无果之后,我便向着相反的方向离去,泼天的雪花像是要倾倒一般,可我早已经感觉不到凉意。 我不知道是雪花打湿了我的脸,还是我的眼泪玷污了它的纯洁,只觉得自己像是游魂一般游荡在这空落落的世界。 孤独,凄凉。 我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无数车流从我身旁晃过,无数雪花从我头顶飘过。 我想要伸出手去触碰它洁白的花瓣,却见它慢慢地落在我的手心,然后一点点消散。 就在我出神时,听到了车喇叭的声音,我本能地朝着声源方向看去。 一辆黑色的越野车不断朝我靠近,窗全部落下来时,露出一张春风拂面的俊颜。 “苏珂,你怎么在这里?” 温暖的笑容和惊喜的眼眸,忽然间竟然让我生出些许恍惚来,那遥远的记忆也紧跟着卷土重来。 我从来不曾想过,曾经那痞气且张扬的少年,居然还有这样温和清爽的一面。 “萧宴?” “五年没见,不认识了?” “只是有些不敢相信。” 上一次同学聚会时,我正准备和樊诚结婚,忙忙碌碌地打了一个招呼便离开。 一转眼,已经五年了。 萧宴噙着唇角的弧度,笑着指了指天上的雪花:“去哪里?我送你。” “多谢,不用。” 我忙着拒绝,如今的我只想一个人独自舔舐伤口,不想让任何人看到我的狼狈。 “你还是一如既往地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颇为感慨地看了我一眼,我不懂他眼神里的追忆和无奈,只是摆手示意他快点离开。 “你若是不上车,那我就一直跟着。” 他棱角分明的俊颜上闪过执拗,说话的时候更带着几分咬牙切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