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疼欲裂,一阵阵吐意沿着陈清水的食道逆流而行。 无意识的扒住床边,他吐了。 随手抓起枕头抹了抹嘴,陈清水脚步虚浮,好不容易从床上爬了起来。 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 他揉了揉双眼,可一切却毫无变化。 破旧不堪的家具,发黄裂缝的墙皮。 还有一副多年未层见过的彩色挂历。 “12月21日……我睡了一整天?” 陈清水还记得,他的公司在前一天,也就是2020年12月20日与米国纽约交易所上市。 为了庆祝这一成就,他和公司高层喝了个昏天黑地。 就在他疑惑自己到底身在何处时,陈清水余光忽然瞥见了挂历上的几个金色花体大字。 “19……88?” 他不敢相信地念叨了一遍,整个人都愣住了。 霎时间,无数记忆碎片涌入陈清水的大脑。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清水的思绪才被一阵开门声召回身体里面。 顺着没关上的房门,他看到一个肤色白皙,五官端正,长相十分清纯的扎马尾女人进了家门。 只可惜,女人的脸上还带着些许淤青。 女人左手还牵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丫头。 小丫头看到坐在床头的陈清水,整个人顿时躲到母亲身后,声音带着些惧意道:“妈妈,他醒了……” “别怕,别怕。”女人*了女儿两句,便脸色惨白的看向陈清水道,“你……醒了,我这就做饭去。” 话音刚落,她便把女儿抱回另一间卧室,旋即冲进厨房,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这一对母女,陈清水都“认识”。 大的叫江雪儿,小的叫陈青青,是这具身体主人的妻女。 不多久,客厅桌上已经放了一盘土豆丝,三碗米饭,正冒着腾腾热气。 在一碗米饭旁,还摆着两个煮鸡蛋。 “来吃饭吧。”女人一边说着,一边剥开蛋壳,将圆咕隆咚地鸡蛋放在陈清水的碗里。 点了点头,陈清水不发只言片语地来到桌边坐好。 以为他是瞧不上今天的晚饭,江雪儿脸色煞白,急忙解释道:“对不起,家里实在是没钱了,你要是嫌菜不好,我这就去找王大娘借……” 正要起身出门,豁出脸皮去找邻居借钱,江雪儿却被陈清水拽住了。 完了! 她紧闭双眼,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一顿毒打。 毕竟,这种生活,她早就习惯了。 可等了好一会儿,江雪儿还是没感觉到疼,这才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查看情况。 “先吃饭吧,钱的事回头再说。” 陈清水笑了笑,松开江雪儿纤细的手腕,随后将碗里的两个鸡蛋分别夹到了陈青青和江雪儿的碗里。 他不想吃鸡蛋? 还是……让我吃饱了,准备挨打? 江雪儿心头已经被恐惧的浓雾笼罩。 “你跟孩子多吃点,瞧你俩瘦的。” 没成想,陈清水语出惊人,竟然关心起母女二人。 听到这话,江雪儿整个人都愣住了,她实在是搞不清,自己这个丈夫到底想做些什么。 就在这时,一阵狂躁的砸门声忽然响起。 陈青青吓了一跳,丢下筷子就扑进了母亲怀中。 “陈清水!狗日的王八蛋,赶紧给老子开门!” “开门啊!你有本事借钱,怎么没本事开门啊?别躲了,我知道你在家!” 江雪儿认得这个声音。 声音的主人叫刀哥,是附近有名的混子头头。 刀哥平日游手好闲,主要靠放贷过活,陈清水当初就欠了他一千块钱,因为一直不还,所以刀哥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上门催债。 “你先去床底下躲躲,我去开门……”江雪儿咬了咬牙,对陈清水说道。 听到这话,陈清水的脸色变了。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温柔?贤惠?还是傻?连陈清水自己都搞不清楚了。 回想着那些涌入脑海的记忆碎片,其中自己这副身体原本的主人与江雪儿之间,除了数不清的殴打和冷暴力,就只剩下婚礼上的一丝甜蜜。 即便如此,江雪儿还是尽可能保护着自己,保护着陈清水这个废物。 一个好吃懒做,只知道拿着江雪儿辛苦工作赚来的钱,跑去吃喝嫖赌的废物。 “雪儿,你带青青回屋去。” 他一边朝大门走去,一边对江雪儿道:“这里交给我。” 江雪儿傻掉了。 他……叫我雪儿? 没时间多想,她急忙抱着女儿,躲进屋里。 咚! 就在这时,伴随着一声闷响,陈清水家的大门被几个壮汉生生撞开。 “陈清水!我就知道你在家!”刀哥冷笑着走进屋,看着餐桌前的陈清水道,“你这个鳖孙,可让我一顿好找。我也不跟你争那么多虚的……现在年底了,我这一群哥们弟兄,都张嘴等着吃饭,你年初欠的钱,也该还了吧?” “当然,欠你的钱,我自然会还。”陈清水道,“不就是一千块钱吗,急什么?” “一千块钱?” 刀哥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弟兄,顿时大笑出声:“你这鳖孙,当我这是搞福利呢?利息听过吗?利息!你当初那一千块钱,现在利滚利已经变成三千二百六十三块钱了!” “高利贷?”陈清水皱了皱眉头道,“好,三千多也行,你三天之后过来拿钱。” 听了陈清水的话,刀哥朝地上啐了口浓痰,随后冷冷说道:“犊子,你还搁这耍我呢?再给你三天时间,好让你跑路是吧?” “我说了,三天之后来拿钱。”陈清水也冷声说道。 上位者的气势瞬间从他身上爆发出来,把对面的刀哥震了一跳。 这小子,今天看起来怎么和平时不一样? 刀哥心道,都说不怕死的家伙最要命。 一旦事情闹大,陈清水真豁出去和自己拼命,反倒得不偿失。 打定主意,刀哥这才哼了一声,随后说道:“好,那我就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后,你要是再还不上钱,小心我把你家砸个一干二净!” “随你,”陈清水摆了摆手,“三天之后见。” 事已至此,刀哥只好嘴里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刀哥走后,江雪儿才带着女儿回到客厅,看着被砸坏的大门嘤嘤哭泣起来。 “怎么办啊……三天之后还还不上钱,咱们家可就完了……”她哭得十分凄惨。 “别怕,我有办法。” 陈清水环视一圈,视线定格在五斗橱上的那台坏了许久的收音机道:“那玩意坏了多久了?” “大半年了。” 江雪儿闻言,有些幽怨道:“当初花了八百块钱买的,结果第二天你喝多了,就给砸坏了……” “谁说它坏了?”陈清水挑了挑眉,咧嘴一笑道,“等我给你露一手瞧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