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哪里是病了,是她因为日日小心,总是难以安寝,所以才比两年前瘦了。 他的话恭谨又小心,夹杂着淡淡的生疏,萧御何尝听不出来? 瞧见他一副惧怕的模样,他的心中涌起淡淡的不悦。 他又不是老虎,还会吃人不成? 松开手,他问道:“家里可有侍奉的侍妾?” 谢千卿不知他怎会忽然问到这个,微微有些诧异,但还是回道:“回皇上,微臣在家中一应俱是由娘亲和丫环照料。” 萧御闻得此言,心情又好了一些。 他淡淡道:“你去稍坐一阵,等下陪朕一道用午膳吧。” “皇上,臣……” “怎么,谢卿可是嫌弃朕?”萧御瞧着他微微不情愿的神色,语调冷然。 谢千卿被他吓得一抖,慌忙起身跪下,低头道:“微臣不敢。” “既如此,便等着吧。”萧御语带威严,不容置喙。 谢千卿听了这句话,心中暗暗叫苦。 陪皇上吃饭,哪能吃好? 何况,她此刻就饿得不行了。 虽如此,她还是恭敬地应了,起身走到书案下方的一张椅子上坐下,盼着时间快些过。 直到各色精致的菜肴上桌,谢千卿领了命,惴惴不安的坐在桌前。 眼见他一小口一小口吃得极慢,萧御忽地将桌上的几道菜每样各夹了一大筷至他碗里。 “朕命谢卿将这些都吃完。” “皇上……”谢千卿看着自己碗中堆成小山高的菜肴,神情诚恐诚惶。 她是饿了。 可是,这些也太多了吧! “让你吃,你就吃,这么怕朕做什么?” 萧御瞧着他这样子就是一阵生气,却又说不清自己到底在气什么。 眼见他低着头,挽在梁冠里的发丝雅青浓密,衬得那一段脖颈愈发雪白如玉,他一下子气息又有些不稳了。 罢了罢了…… 跟他置什么气! “用膳吧。”他冷声道。 “是。” 谢千卿忙应了下来,再次在位子上坐好。 这次,她什么也不说了,认真地吃起来。 皇宫中的御厨,果然不是外头能比的。 谢千卿觉得这是自己此生吃过的最好的菜肴了。 一时饭毕,漱了口,看着宫女们撤席,谢千卿忙起身让出地方。 这一站起,她陡然间一阵天旋地转,还没反应过来时,已经倒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皇上。” 看清抱住自己的人,谢千卿吓了一大跳,瞬间清醒了一些。 萧御低眸看怀中的人,绯色的官服下,显得他的腰肢纤细,盈盈不足一握,胸口微鼓,但相比女子还是略显平坦了些。 最动人的是他的脸,本就莹白的肤色,略微有些红,令人想捏一捏。 “谢卿这是醉了?” 谢卿…… 谢千卿每次听到他这样唤她,便是一阵心惊肉跳。 卿,与她名字最后一个字同音,由他念出来,总有一股缠绵悱恻的意味。 “回皇上,微臣只是有些头晕,待回府休息一下就不妨事了。” 本以为自己说了这话,皇帝该让她回府了,毕竟她等了这许久,看出来皇帝也没什么罪名治她。 八成,根本不知道她女儿身的真相。 哪知她话落,萧御却吩咐一旁的李茂全道:“带谢卿去内殿躺两个时辰。” 内殿…… 谢千卿吓得双腿发软。 内殿只有一张床,那是皇帝的龙榻,便是后宫的妃嫔们,亦是没有在此侍寝的先例的。 这下,谢千卿是彻底酒醒了。 她慌忙跪下,行了标准的大礼,低头道:“谢皇上洪恩,微臣卑贱之身,不敢有污皇上圣榻。” 他这样子让萧御看得又是一阵动怒。 他霍地将案上的一堆奏折扫向地上,看着跪在那里的人,冷然道:“谢卿敢抗旨?” 这个罪名是更大了。 谢千卿不由得苦笑。 果然,伴君如伴虎,古人诚不欺我。 “皇上,谢大人是喝多了,这会儿怕是有些醉了,所以才高兴糊涂了。谢大人,快谢皇上隆恩,随奴才去吧。”这时,一旁的李茂全笑道。 被李茂全这么一打圆场,谢千卿忙顺着杆子爬下来,她又磕了个头:“微臣谢主隆恩,臣先告退了。” 话落,只听萧御冷冷地“哼”了一声,却未说别的话。 谢千卿松了一口气,慌忙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一时到了里间,谢千卿忙跟李茂全道谢:“李公公,刚才真是多谢您了。” “谢大人跟奴才客气什么,咱们都是为皇上办事的,皇上开心,就是咱们做奴才的福份。”李茂全笑眯眯的。 “李公公说得是。”谢千卿附和道。 龙榻上的床褥都是早就整理整齐的,李茂全便命一旁的小太监们:“快给谢大人宽衣。”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