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一国太后,还能不能好好为先帝守身如玉了?! 莫名其妙的委屈和羞耻涌上心头,我突然鼻子一酸,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我的哭相分两种:一种是酝酿之后的游刃有余,就像在先帝灵前那样,说起就起,说收就收,端庄优雅,丝毫不崩。 还有一种是现在这样,泪由心底起,脸上表情根本控制不住,眉毛嘴角直抽抽,哭得像孩子一样,原本还算俏丽的一张脸皱成一团。 意料之中的第二个吻没有落下,我感觉到手腕上的禁锢渐渐松了。 不知是他良心发现收了兽性,还是被我的哭相丑到了。 怎样都好,起码让我松了一口气,内心暗暗在给我们俩找台阶下。 唉,到底是年轻人,也怪我给他选秀选晚了,他从小跋扈任性又阴晴不定,宫女都不敢往他跟前凑,也就我这个太后跟他交流多些,才让他成日里胡思乱想。 以后还是让御膳房给他改些清心宁神的吧,壮阳什么的往后稍稍…… 我感觉到他一声不响地从我身上离开,我不敢睁眼,也不敢说话,一室静谧之下,我只想装死,胸腔却有着抑制不住的抽抽噎噎,发出显得很委屈的声音。 正在这尴尬的时候,外面的宫女小心翼翼传话:“太后,沈府二姑奶奶已接到了殿外。” 我当下心一落,今早放了旨意出去接二姐进宫小住,为的就是多个外人陪着我,好防这个小子再动手动脚,她倒快,这会子就到了。 我从榻上坐起身,拿帕子擦了擦泪痕,清清嗓子:“请进来。” 我不敢抬头看跟前的皇帝,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不过听语气,想必他脸色好不到哪儿去:“你叫你娘家人进宫干什么?” 我故作镇定地垂着眼帘:“想她了。” 他半晌没说话,直到二姐的脚步声在外面响起时,他才拂袖而去,扔下冷冰冰的一句话:“休想躲着我。” 我瞟了一眼他那被拉得长长的影子,总算消失在了门口,整个人吁出一口气。 二姐进来行礼问安,一看见我的红眼圈,当即调侃道:“没想到太后竟是个痴情种,都三年了,一到这个日子,还为先帝哀悼呢?” 我起先一愣,没反应过来这有什么联系?细思之下,陡然醒悟过来——明日是先帝的忌辰!二姐这个宫外百姓都知道,我竟然忘了?! 想起这茬,我的心又被拎起来:每年先帝忌辰,我作为太后,都要同皇帝去太庙上香行礼。 我阖上眼,心虚得要死,万一先帝把我刚刚跟他儿子干了些什么都看得一清二楚,在太庙里显了灵……一想到这个,我顿时脸都煞白了,手也止不住的抖。 二姐惊道:“太后,您没事吧?先帝找您来了?” 我忘了,我二姐,京城赫赫有名的沈家姑奶奶,成了三次亲也和离了三次的奇女子,从来都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不吱声还好,她一说这话,我脚底心发凉:“哀、哀家抄点地藏经去,你陪着磨墨。” 先帝忌辰这天,晴朗了好几日的天气突然乌云密布,闷雷阵阵。 俗话说,生平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可我怕,我怕头顶上那道雷会稳准狠地朝我劈下来。 我三步并两步,差点崴了脚,揣着昨晚抄得手发麻的地藏经一头钻进马车,没想到里面已经坐了人了。 我抬头瞪着坐得四平八稳的皇帝,又慌又气,今日是先帝的忌辰,他这个当儿子的分明做了亏心事,不仅面不红气不喘,还想搞什么名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