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雪纷飞。 屋檐都沾染了冰凌子。 老旧的复式房屋,透着屋外的冷气。 客厅孤寂,苏凉艺打着颤将那薄绒毛毯卷的更紧了些。 还是没能睡着。 她微微睁开眼,入目已然黎明。 这一夜,他又没有回来。 看着餐桌上冷透了的饭菜,苏凉艺赤脚走了过去。 目视片刻。 她拿起了勺子,大口大口的挖进了嘴里。 铁制品与瓷器的碰撞,发出了叮当响声。 油腻、腥咸、占据了她的五脏六腑。 等一桌冷菜吃完,她胃里又是一阵恶心上涌,以至于不得不冲进了浴室呕吐。 呕着呕着,呕出了血。 一池的鲜红,刺得人眼发晕。 苏凉艺瘫坐在冰冷的瓷砖上,胃腹的疼痛让她双手捂紧了肚子,恨不得将那块儿肉给揪下来才作罢。 医生的话忽而回响在她的耳边。 “胃癌四期,已经没有治疗的必要了,建议告诉家里人,让他们陪你走完最后这段路。” 还有一个月。 她只能活一个月了啊。 …… 一道光束穿过玻璃花窗,射进了屋内,落了一地的昏黄。 苏凉艺连忙从浴室出来。 她便见到了从门外走进来的姜泽承。 “怎么才回来呢……”她哽着声,带着许多的委屈。 她让他昨夜回来。 他却推迟了整整一日。 “有些忙。” 男人低沉浑厚的声线里,透露不出任何的情绪。 苏凉艺则是吸了吸鼻子,苍白的脸上,说不尽的黯然。 “我给你打了好多电话,你都没接。” “嗯。” 这一声算是回应了,连借口也懒得找了。 他就是不想接她的电话。 苏凉艺抿着唇,努力压抑着心下的难过。 她甚至还在微笑,像过去三年那样,去当一名完美的妻子。 她拿了家居服递给姜泽承:“换上吧,烘挂过,正暖和。” 姜泽承没要。 他说:“你找我回来谈什么,现在就说吧,我马上就要走。” 他径直走过苏凉艺的身侧,将放置在桌上的一份文件拿起后,便放进了公文包。 这一瞬,刺疼了苏凉艺的眼。 原来,他不是特意回来见她的。 只不过是落了文件,回来取时顺道看看她。 姜泽承见她神思游走,等待了三秒便没了耐心。 “既然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说完,姜泽承脚尖朝外而去。 苏凉艺拉住了他。 看着他肩膀上落下且还没有融化的雪,她眼眶越发紧了。 “今晚留下来陪陪我说会儿话,好吗?” 她带着祈求与渴望,声音低到了尘埃之中,指甲也掐进了肉里。 姜泽承眉眼微皱,随即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吁了出来。 这个动作,几乎耗尽了他最后一丝的耐心。 “我和你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苏凉艺的泪,掉了下来。 “或许可以谈谈离婚的事。” 男人的脸面,已然微怒:“一没孩子,二没共同财产,我们之间一直分的很清楚,不是吗?还需要怎么谈?” 他甩开了她的手。 随之大门“哐”一下的关上。 苏凉艺僵直的身躯再也没了承重力,直直的瘫软在了地上。 这就是她的婚姻。 她唯一的亲属,连最后这一段路也不愿意陪她走下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