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明白干爷是怕我不知道房间里的情况,就这么冷不丁的闯进去会遇到危险。 可现在我哪里还顾得上这些? 踢开门,我就忙不迭的闯入房间,我爸不知道什么时候,直挺挺的立了起来。 可能是觉察到我闯了进来,他的脖颈缓缓转动,脑袋朝我转过来,木僵僵的眼神落在我身上。 “冲儿。” 伴随着这一声呼喊,我感到老爸的目光活泛了不少。 在那一刻我心里居然产生了一种,我爸的魂儿回来了的感觉。 “爸......”我应了一声,便向我爸扑过去。 这时候我感到手腕处传来一阵烧灼般的痛,像虫子似的,从手腕往胳膊肘爬,像是要把我这胳膊生生撕裂一样。 剧痛之下,我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抱着手腕忍不住大声喊痛。 我爸屈起双腿朝我这边跳过来。 我跟他相距本来就不远,他两三步就跳到我面前。 其实我心里还记得那活傀儡的事儿,可是我爸望向我的眼神里,充满着关怀,我心里便无论如何都兴不起抵抗他的念头来。 我爸来到我身前,轻轻举起一条胳膊,伸手来抚摸我的脸。 这时候我忽然听到里屋传来“砰”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倒了。 一个女人阴森森的声音,从里屋传来。 “不许你碰他!” 我爸的身体僵了一下,就在这一僵之间,干爷终于赶了过来。 “阿国,回去躺好!” 干爷的声音从后面想起来,我还没来得及回头看,就感到眼前一花。 干爷飞也似的蹿了进来,浑身散发出一股凛然之气,连我也感觉到了一股无法直视的压迫感。 却见干爷右手挥出,手心里攥着一张符,直直打在我爸的额头上。 我爸身子向后便倒,干爷抽回手,身子闪到我爸后面,双手拖住我爸的肩膀。 干爷朝我使了个眼色,我心里明白,忍着手腕上的剧痛,攥着我爸的脚腕子,跟干爷一起把他抬上灵床。 扶着我爸躺好,我把手抽回,却见灵床上面被我摸过的地方,落下了殷红的血迹。 仔细一看,我爸脚脖子上,也落了不少红点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渗透进他的皮里。 干爷大吃一惊,急忙撕开我爸的衣服,却见那两道血线在他胯骨之上凝聚成一,向他心口处蔓延。 “干爷,这是咋回事儿?” 四周静悄悄的,干爷铁着脸在我爸的胸前点了一下,那血线瞬间流的慢了。 干爷满脸杀气朝我走过来,撸起我的袖子一看。 我这才注意到我的衣袖之上,也已经是血粼粼一片。 “怎么弄得?”干爷冷冷问我。 他这番样子,我乍一看,心里还有些害怕。 “我,我也不知道。”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我的手腕,之前那个白衣女人曾经握过。” 干爷的脸色依旧难堪,但神情却不再那么冷冷冰冰,换上了一副忧愁的样子。 从手腕开始,一道血红色的裂痕向我的手臂上爬去,就像被两只看不见的大手,向两边撕裂,把我的皮肉都撕开了,血还在不停地出。 干爷将右手的大拇哥点在裂纹顶端,顺着裂纹那么一划,裂纹还在,血却不再流了。 “刚才房间里什么倒了?”干爷回望里屋,“我好想听见一个女人在说话。” 我这才想起那个女人:“不知道,只是觉得那个女人的声音,有点耳熟。” 干爷从袖子里掏出金钱剑,把点过我伤口的大拇哥在剑上一抹,我的血印在剑身上。 剑身上立刻现出一道金光,忽闪了两下。 他把金钱剑交给我手里拿着,沉声说:“跟我一块儿进去。” 我点点头,跟在干爷后面,轻手轻脚的进了里屋。 里屋是干爷的卧室,只有一张床、一套桌椅和一个铜盆架。 倒在地上的是那个铜盆架。 听说是由于老辈子的洗脸盆都是金属做的,所以我们这里的土话,都管洗脸盆叫铜盆。 其实干爷用的是塑料盆,那盆从铜盆架上跌下来,板板正正的落在地上。 里头没有水,只有一团乌黑的头发。 “干爷,这不会是你的头发吧?” 干爷在我脑袋上一敲:“傻了,干爷头发有这么长吗?” 盆里的头发如果挂在脑袋上,差不多垂到**,应该是个女人的头发。 可是这院子里就我和干爷两个,哪里来的女人? “冲儿,你用剑,把这撮毛,翻一翻。” 我按干爷说的,把金钱剑放在盆里。 打那剑尖指向盆中的一刻,那撮头发就向后飘了一下,起先我还以为是剑风撩到了它。 可当剑身落到头发上的时候,那撮头发忽的烧了起来,比泼了油还猛。 火焰怒腾腾的爬上我的手背,手里的金钱剑也变得像烧红了的火钩子似的,我急忙松了开来。 干爷“哼”了一声,直接把手伸进火里,把那金钱剑提溜了出来。 然后,他随手将铜盆翻了过来,火焰被扣住,当即就暗了下去。 干爷一手捏着剑柄,另一只手攥住剑身上的火焰,就那么抹了一下,火愣是给他掐灭了。 “干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干爷捏起我烫的通红的手,仔细看了看。 “冲儿,这房子虽是干爷的,但这屋里头的家具,都是你爸你妈替下来的。” 我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干爷一个人独居在这院子里。 他无儿无女,对居住条件没啥要求,家具都没置办几件。 我爸为了孝敬他,把他和我妈不用的一些旧家具,送给了他,其中就包括这个铜盆架。 “这个脸盆架,是阿国跟你娘,一起做的。” 我吃了一惊,心里竟莫名的对这架子生出了一种亲切感。 我爸曾学过木匠活,这个铜盆架形状很像一把椅子,放铜盆的架子上面,还有一面镜子。 干爷说,镜子能藏人的魂气,再加上架子是用槐树做的,槐是木中之鬼,最是能将死魂化为凶物。 以前这镜子是我娘常用的,我娘的一部分魂气就藏在镜子里。 刚才我万分危急,使得存在镜中的精魂苏醒,救了我一命。 但镜中只是很小的一部分残魂,少到对正常人来说可有可无,丝毫不影响正常生活。 所以发出那一声喊,弄倒了铜盆架之后,便彻底耗尽,化为那团发丝。 “残魂的作为,必然依照主魂的心意来,这么看,你娘的魂儿之前出现,是想救你......” 干爷正说到这里,我看到他背后铜盆架上的镜子里,忽然出现一团黑影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