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眠。 第二日一早,林幼怡就顶着眼底的黛色,敲响了爷爷的书房门。 爷爷,我跟陆危言真的过不下去了。 陆老爷子看着她暗沉的脸色,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知道了,我跟阿言说说。 我们真的 林幼怡劝说的话语一滞,猛地抬起头,爷爷,您同意了? 陆老爷子点了点头:当初本以为你也喜欢阿言,你们在一起总归是好的,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看着骤然苍老了不少的陆老爷子,林幼怡心生愧意。 但她还是捏紧了拳头:那就拜托爷爷了。 书房的门一关就是整整一上午。 林幼怡虽然还在正常做着自己的事情,眼睛却抑制不住地向着那个方向瞟去。 终于,在她的期盼之中,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陆危言阴沉着脸走了出来,目光阴恻恻地落在林幼怡身上。 林幼怡只觉得一股寒意顺着脊柱而上,却还是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你同意了? 陆危言却只是冷漠地瞥了她一眼,扯住她的腕子便大步走了出去。 林幼怡微微一怔,随即唇边勾出了几分真心的笑意。 她终于可以摆脱这场婚姻的阴霾,开始新的生活了。 陆危言余光瞟向这个一上车就一直看着窗外的女人,心中五味陈杂。 上一次见到她的神色这么轻松,还是在那个海滨小镇的甜品铺子里。 她系着嫩黄色的围裙,白皙的脸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蹭上了些奶油,显得有些滑稽。 可陆危言却莫名觉得,她脸上比甜点还要甜腻几分的笑容莫名刺眼。 你很高兴? 林幼怡看着他冰寒的面色,识趣地摇了摇头。 都到了这个份儿上,没必要再惹他生气。 回应她的,却只有一声嗤笑。 还未等林幼怡回过神来,温热的身子便压了上来,将她控制在狭窄的车厢之中。 男人的唇角还残留着作夜被咬破的痕迹,却丝毫不减他眉眼中的锐利。 林幼怡,那你就给我听好了,在你说出五年前的真相之前,我绝对不会跟你离婚,谁说都没用。 这阴骘的声音如同一道炸雷,在林幼怡脑内炸响。 反应过来之时,她已经连同行李一起被丢在了车来车往的路边,脚边还散落着一地离婚协议书的碎片。 林幼怡长吁了一口气,自嘲地笑了笑。 就知道没有那么简单。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林幼怡瞥了一眼,轻轻接起。 Run你在哪儿呢!快上线,有人在攻击我们的防火墙! 林幼怡眸光一凛,看向一旁的咖啡店。 稍等,我马上就来。 幽静的咖啡店里,键盘敲击的脆响接连响起。 随着最后一个字母落下,这场黑客之间没有硝烟的战争落下了帷幕。 电话那头的声音明显兴奋了起来:哈哈,什么东西,也不看看我们网站坐镇的大神是谁就来挑衅,自取其辱! 林幼怡笑了笑,正要接话,另一个电话就从那张公用的副卡上打了进来。 陆危言。 林幼怡眉头微蹙,还是接了起来。 一声娇柔的女声从听筒中幽幽传来。 林小姐吗,陆先生好像喝醉了,你能来接他吗? 林幼怡冷下脸来:你是他的情人?他的事情与我无关。 女人娇笑一声:林小姐误会了,我与阿言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我们的关系嗯~没办法形容呢。 今天是我的生日,他就多喝了几杯,怪我,明明知道他不胜酒力,可阿言说不能扰了我的兴致,我都劝不住。 林幼怡揉了揉眉心,合上电脑。 虽然她确实对这段婚姻失望透顶,但陆危言有些轻微的酒精过敏,她不能放任他就这么回去。 女人娇笑着报出了地址,便挂断了电话。 林幼怡随手打了辆车,很快便到了她说的那家酒吧。 正要下车之时,她就看到陆危言摇摇晃晃地被一个身材窈窕的红裙女人搀扶着走出酒吧,塞进了一辆黑色的SUV之中。 女人也跟着跳上了副驾驶,扬长而去。 林幼怡连忙关上了出租车门,指着前面焦急言道:师父,快跟上前面那辆车。 若是她没看错,方才车里可是还有好几个壮实的男人! 该不会是仙人跳吧? 忐忑地跟了一路,看见停在巷子口的SUV,林幼怡立刻丢下车费,跳车追上。 巷子深处,那女人早已不知了踪影,只剩下五个地痞打扮的男人围在一起,低声窃窃私语。 陆危言正半倚在一旁脏兮兮的砖墙上,不省人事。 一个干瘦的刺猬头混混流里流气地踢了他一脚:老大,动手吗? 为首的光头冷嗤一声,吐出嘴里的烟头:等那小娘们取钱回来的,兄弟们可不能白干。 刺猬头嘿嘿一笑,拿着烟头就要往陆危言的脸颊上按:那就让这个臭有钱人先给兄弟们当会烟灰缸吧。 林幼怡转过拐角时,正看道冒着火星的烟头就要落到男人身上。 住手! 趁着混混愣神的功夫,林幼怡一把按住了他的手。 滚烫的烟头将她细嫩的掌心烫得生疼,林幼怡也没有松手,生生将烟蒂夺了下来。 刺猬头反应过来,狠狠一把薅住林幼怡的头发:臭娘们,你谁啊! 林幼怡闷哼一声,被掀翻在地。 光头看了一眼地上的林幼怡,摇了摇头:不是这个。 刺猬头骂骂咧咧地踢了林幼怡一脚:不知道哪儿跑出来的疯婆子,别管她了。 几人正要把林幼怡拖走,可林幼怡却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猛地扑在了陆危言身上。 别伤害他! 光头狠狠一脚踢向她的肋骨:滚开!不然连你一起打死! 唔!林幼怡吃痛,手上却纹丝不松。 几个混混顿时也被激怒,满口污言秽语,对着她便是一顿拳打脚踢。 林幼怡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如同要散了架一般,瘦削的身子死死护着身下的男人,脑子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陆危言,你可千万不能出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