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烨擎走后,苏曼语也未曾睡着,她看着手上精致的雕花手镯,不停的想着上官烨擎的那些话。 她忘不了在少帅府时的一切,让她就这么原谅上官烨擎,她过不去自己心里那道坎。 可上官烨擎就要上战场了,这一战,和送死没什么区别。 上官烨擎只有一人,他能坚持多久,而对方是一个国家。 …… 天亮,京城门口。 上官烨擎整顿着军队准备出发,这一次他没有带上刘副官。 他让刘副官留下,保护苏曼语他们的安全,说到底,是给他和叶云锦一个机会。 他知道苏曼语有多在意这个朋友,而且,看见叶云锦和刘副官,总让上官烨擎想到他和苏曼语。 他和语儿这辈子注定了是遗憾,只希望在他们身上能不留遗憾。 “少帅,准备完毕,可以出发了!”一名亲兵跑来向上官烨擎报告。 上官烨擎点了点头,看了一下四周,心中想见的那道倩影没有来。 语儿到底是不肯原谅他啊! 上官烨擎敛下心头的受伤,扬声道:“出发!” 语儿,此去一别,恐怕就是生死,再不能相见,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奈何桥上孤单的。 军队整齐的踏步离开,这时,上官烨擎好像听到了什么。 他回头看去,只见苏曼语在叶云锦、陈焕生的陪同下赶了过来。 “少帅。”苏曼语站定唤了一声。 上官烨擎顿时像离弦的箭一般冲了过来,将苏曼语一把抱在怀里。 “语儿,你终于来了。” 直到抱住苏曼语,上官烨擎才觉得自己圆满了。 听着上官烨擎激动的声音,苏曼语缓缓抬起手,抱住了上官烨擎的腰身。 “少帅,你是为国出战,于情于理我都会来送你。我祝少帅旗开得胜,平安归来。” “语儿,我……” 上官烨擎听到苏曼语的话,以为她不肯答应,刚想开口询问时,就被苏曼语捂住了嘴。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答应你,等你得胜归来,我就原谅你。” 看着上官烨擎喜悦的神情,苏曼语的心突然静了下来。 上官烨擎得到了想要的回答,看着苏曼语,将她的样子牢牢记在心里。 “等我。” 上官烨擎没再多言,留下一句话,转身决绝离开。 苏曼语看着上官烨擎被风吹起的衣角,目送着他远去。 他们彼此都知道,这一面便是永别。 他们这次真的不会再见了。 …… 上官烨擎走后,前线时不时传回一些消息。 或胜,或败。 京城里越来越乱,每天出海的游轮都经久不息的鸣笛。 所有人都知道,统帅死了,民国要完了。 少帅上官烨擎带领的三千亲兵,根本不敌对方的人数轰炸。 每个人脸上都忧心忡忡,想着该往哪逃。 城外小院。 苏曼语自上官烨擎走后便彻底卧床不起了,前些日子的游湖,好像是苏曼语回光返照一般。 “咳咳咳——”房间里又响起了苏曼语不断的咳嗽声。 叶云锦推开门进去的时候,就看见苏曼语趴在床边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 “曼语!” 叶云锦放下手中的药碗,上前不停轻拍着苏曼语的后背,企图让她好受点。 苏曼语拿过一旁的绢帕,擦了擦嘴上的鲜血,有些模糊的看着叶云锦。 “云锦……你、你们走吧……别留在这了。” 苏曼语有些吃力的说着话,想要劝说叶云锦他们离开。 “不,曼语,我不走!” 叶云锦看见苏曼语这般模样,哭着趴在苏曼语身上,她明白,苏曼语熬不过这两天了,她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 苏曼语没再劝下去,她现在已经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知道,只有她死了,叶云锦他们才能离开。 苏曼语侧头看着窗外,积雪已经慢慢融化了,春天就要来了。 真想等到惊蛰,再去那流繁湖边,见一眼让她心动不已的少年郎。 可她恐怕撑不下去了。 隐约间苏曼语好像看见了一抹绿色,她伸手费力朝着窗外摸去。 “曼语,ⓨⓑγβ你要什么?” 叶云锦急忙过来搀扶住她。 “云锦,你看、窗外的桃树是不是发芽了。” 她虚弱的躺在叶云锦怀里,眼睛不停的看向窗外。 叶云锦顺着苏曼语的目光看去,只见窗外那株光秃秃的桃树上,竟真的冒出了一抹嫩芽。 “是,是真的!曼语,桃树发芽了,春天真的要来了。”叶云锦雀跃的声音响起。 苏曼语笑了笑,终于等到了春天啊。 “云锦,我死后,将我埋在院里那株桃树下吧!” “曼语,春天都来了,你肯定会好起来的!” 叶云锦笑着安慰苏曼语,眼泪却不自觉的滴落。 “别傻了,云锦,等我死后,你跟表哥,还有刘副官抓紧时间离开吧。” 她每天都能听到外面时不时的流民肆意的声音,恐怕上官烨擎撑不住了。 “曼语……” 叶云锦看着怀里的苏曼语已是油尽灯枯的模样,不住的哭泣。 “云锦,你和刘副官要幸福啊……” 苏曼语此时已经看不清叶云锦的面庞的,只感到一滴泪滴落在自己脸上,她朝着叶云锦伸出手,想要再碰碰她的脸颊。 然而刚刚抬起一半,喉头一甜,一股鲜血喷出,手重重垂落,手腕上的雕花手镯轻轻摇晃。 耳畔是叶云锦哭喊的唤她:“曼语——” 苏曼语只觉得身体格外的轻,摆脱了病痛的桎梏,隐约间,她好像又回到了惊蛰那天,她向着流繁湖边的桃花树奔去。 只是这一次,等待她的不再是叶云锦,而是那个翩翩少年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