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在他俩中间，她不敢说话，索性乖乖的研究前方的石柱。

他们报完名以后报名的弟子就没有多少了，其中有一人的光相比之下比较亮，是赤红色的，那人走过来排队的时候，韩尘烟才发现，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她皱了皱眉，心里隐隐有点明白，又有点不明白。

又等了等，彻底没人报名了，师尊才站起来宣布，韩尘烟浑浑沌沌的，只听见一共报了五百九十二个人，三日后开始甄选。哇啦哇啦又说了一大堆，韩尘烟左耳进，右耳出，盯着段旭涵的背影，目光有些深。

当日晚间，韩尘烟得到了师尊的传唤，是刚和师尊谈完话的段旭涵叫的她。

空旷的大殿上，只师尊一人坐在上首，韩尘烟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师父。

这大殿她常来玩，也常打扫，只今日不同，今日他的主人回来了，阔别，五年了吧？

为何要报名？师尊不多说废话，直接单刀直入。

徒儿也想去九华仙山。说完，吞了口唾沫，言不由衷。

她知道师父会来找她，也知道师父会询问，这答案她想好许久了，总不能说是被段旭涵一脚踢下去的吧。

她想到师父可能会数落她，茗华山你都下不去，还去什么九华仙山就凭你这资质去不得九华仙山好好在茗华山在呆几年吧等等，但师尊一句也没有说。

师父给你的书，背完了吗？

这句话让韩尘烟有些诧异，她猛然抬起头，因为关于那本书的记忆太久远了。

自她记事起，师父从没教过她什么，当然也没有教过段旭涵，师父很公平。她连识字都是段旭涵教的。记不得是七岁还是八岁，师父给了她一本书，让她看，让她背，书名忘了，那书很厚，反正她一个巴掌握不住。

那时候倒背如流，她心心念念等着师父来检查，不想师父一走好多年，五年前回来一次像是忘了这事儿，此番提起又为哪般？

事隔经年，这时候，背过的可能也忘了吧。

师尊面前她不敢说谎，老实答道：背会了，又忘了。

垂在身侧的双手捏紧了衣摆，这句话说出来，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很有勇气。

和师父相处的时间不长，她摸不准师父的脾气。

也永远不知道他下一句会说什么。

这三日，你要把它重新记起来。师尊的语气没有气恼，只是平平淡淡，好像在闲话家常。

这一反应有些出乎韩尘烟的预料，在她眼里，徒儿没有完成师父交代的任务，师父不应该很生气吗？她不是没有见过因没有完成任务而被关禁闭的师兄师姐。

心下稍稍有些落寞，可能真如师兄师姐们所说，师父从没有把她当成他的徒儿。

有些流言听的多了，不知不觉就信了。

韩尘烟垂首，徒儿明白。

回去休息吧。师尊坐的板板正正，看着他这个颓废的小徒儿，眼里无波无澜。

韩尘烟站起身，转身行了两步，突然站定，回头，师父，徒儿有话说，她顿了顿，您希望徒儿通过甄选，去九华仙山修习吗？

老实说，报名之前，她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的，但是和段旭涵报名后，她怕以后这茗华山就剩她一个人。

她自己的资质，她的灵力，她清楚，要不是段旭涵的帮忙，她不可能通过试验。

看了那么多人的报名场面，她看懂了，光的强弱、大小，是根据自身灵力的大小来的。

她以前从不知道，整日同她一般吃吃喝喝睡睡又不长胖的段旭涵有那般可以和南宫夕比肩的灵力。

这也印证了以前听过的流言，师父在她不注意的时候，在悄悄的教段旭涵。换句话说就是师父不认她这个徒弟。

有些东西，猜着猜着，不管他是否是事实，越发心凉。

九华仙山是最高学府，师父自然希望你去。

韩尘烟抿了抿唇，徒儿明白了。

心底似乎有什么东西放下了。

在她将要走过门槛时，身后又传来师父的声音，好好背书，明日师父来检查。

她只点头，也不答话，不管师尊到底看到没有。

韩尘烟有心事，她突然想通过甄选，然后进九华仙山了，特别特别想。

既然师父不要她，段旭涵又不在，往后的日子里整天和那些阴阳怪气的小姐公子们待在一起，她图啥？

可是，她没有灵力呀，拿什么和人家比？

就三日准备的时间，她不管再努力也比不上人家修炼了三年的人。

她连个山上修习的一星大老鼠都不如。

她抱着师傅给的那本书，坐在床角，两眼一包泪。

这书被她垫床脚了，忘了哪一年她的床角被老鼠咬掉一块，床不平，她就把那书拿来垫上了，正正好。

也是那一年，所有人都知道她的灵力修为还不如一只大老鼠。

任由眼泪叭哒叭哒往下流，她手上也没闲着，一页页翻着曾经翻烂的书，努力回忆。

这一夜，她没睡。

太阳初升的时候，她把已经散架的书揉吧揉吧整合起来，往怀里一塞，袖子一抹鼻涕眼泪，去找师父了。

师父在卧房，韩尘烟刚到门口还没敲门，师尊就在里面喊，让她进来。

师尊在正对门口的铺垫上打坐，韩尘烟乖乖行礼，奉上书。

师父，我背会了。

师尊保持一个姿势没动，眼皮都没抬一下去瞧她奉上的书，你背。

韩尘烟瞧了一眼放在师父脚下的书，心想师父可能对书的内容早已倒背如流，便开始背。

闭嘴，默背。师尊出声将她打断，声音严肃。

啊？韩尘烟一愣，不背出来师父怎么知道她在背什么？此刻师父的语气在她看来像个师父，但有点吓着她了。

心随意动。

四个字点醒了韩尘烟，好像、确实，没有人施法之前会先把心法背一遍，念出来的只是简化的口诀。

她闭眼，脑子里开始回想，脑海中似存放了一本书，而有一双手在一页一页的翻，她要做的只是跟随光点，将书上的语句念出来。

背了二分之一，她听到咚一声，猛然睁眼。

方才还稳稳坐着打坐的师父，不知为何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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