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然笑的时候,眼睛会弯弯的,就像是夜空中的弯月。 我已经很久没见到他眉眼弯弯的样子了。 我不知道褚医生是怎么跟他说的,他应该没想到这个世界顶尖的医疗团队是我找来的。 看到我,他急走了两步,伸开手臂将我搂进了怀里。 令我莫名地想起昨晚周苏城的拥抱。 趴在他的胸膛上,和文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颜颜。”文然紧紧抱着我,他的下巴杵在我的肩膀上,有点硌疼了我。 文然太瘦了,我想让他吃胖一点。 我从他怀里钻出来,举起我手里的汤桶:“我给你带了黄芪鸡汤,很香的。” “你煲的?” 撒谎成性的我随口就回答:“是啊,我煲的。” 我扶着文然往病房走,文然问我:“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还有空煲汤?” 我的脸腾地一下热起来了。 撒谎这种事情,是撒了一个谎言,接下来就得用无数个谎言圆起来。 昨晚和文然打电话的时候,我说我还在外地的酒店里,现在也不过九点钟,我就已经提着热气腾腾的鸡汤出现在文然面前了。 撒谎,也得讲逻辑的不是吗? “昨晚舞团有急事要赶回去,刚好有航班,我就跟他们回来了,因为太晚了我就没告诉你。”圆完这个谎,我一头汗。 还好文然只是随便问问,并没有追问:“这么晚才回来,你应该多睡一会,这么着急来医院干什么?” “没事,我在飞机上睡了。” 我发现我现在撒谎真是张口就来,完全不用脑子。 鸡汤其实是花姐煲给我的,我就给文然拿过来了。 我把鸡汤从保温桶里倒出来,把上面的油撇掉。 文然不太能喝太油的东西,他会拉肚子。 我撇油的时候,怕碍事就把袖子撸起来了,露出了我受伤的缠着纱布的手腕。 “颜颜,你的手怎么了?”文然看见了,在我还来不及把手缩回去的时候,他就拉住了我的手:“怎么受伤了?” 现在,我又得撒另一个谎言。 于是我眼睛不眨地说:“没事,上次彩排我不小心摔倒了,舞台上有碎玻璃片割到我了,没关系,没有大碍。” 文然的手指停留在我伤口的纱布上,他的动作很轻柔地轻轻抚摸着,仿佛在抚摸什么稀世珍宝。 他低着头弓着背,宽大的病号服飘荡在他身上。 “我没事啊,小意思,我...” 我话还没说完,便看见一滴眼泪掉在了我的纱布上,瞬间就被纱布给吸收了。 我惊恐万状的到处找纸巾,他接过来按在眼睛上。 最近文然很久都没怎么哭过了,偶尔几次哭都是为了我。 “文然,我真的没事...”我语无伦次,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我很怕文然哭,他一为我流泪,我就不知所措。 我不想跟他抱头痛哭,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 我拉长我的衣袖,挡住了纱布,故作轻松的对他说:“主办方陪了我一笔钱呢,够小西两个月的生活费了,还是划算的。” 不知不觉的,我又撒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