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份示好,极有可能单单只是许家姑娘一人之意,至少目前来看是如此。 她所图究竟为何? 难道是要拉拢吴家?——可一个小姑娘,即便是比寻常人聪慧些,突然有此想法与举动未免也太过异样。 相较之下,本已要被他抛在脑后的那个可怕猜测,此时不禁又浮现在少年心头。 非是他想的太多,着实是在宁阳时,爱慕他的女子无数,被人一见倾心这种事情经历的实在太多…… 但愿是他杯弓蛇影了吧。 少年独自喝了口酒压惊。 一片丝乐声中,身姿曼妙的舞姬在殿中起舞。 席间谈笑声不断,一旁有几位官员邀吴恙共饮。 “晚辈伤势未愈,不便过多饮酒,还望诸位大人勿怪。”少年语气随意地道。 几位官员貌似理解地点头,心中却已经骂出了声——自己喝都行,偏偏到了他们这儿就不便过多饮酒了?! 再不济,难道会不知道有一句话叫做以茶代酒? 年轻人虽然长得好看,却未免太过目中无人! 然转念一想,世家么,又是这样久经不衰的大世族,可不历来就是这幅高高在上的做派吗? 要么镇国公同定南王即便是一同出生入死打过天下的,却仍是这般不合呢! 不就是因为定南王嫌弃镇国公不过一介莽夫只会提刀砍人,而镇国公又百般看不惯定南王的世家做派么! 气质清贵的少年坐在那里,闲适中带有一两分轻慢的模样落在皇后眼中,叫她不禁轻叹了口气。 察觉到庆明帝的目光也落在了那里,她无奈道:“……阿渊这孩子,着实是自幼被惯坏了,在宁阳时胡闹些也就算了……回头臣妾必然叫人给兄长传话,让家中好好地管教管教。” 庆明帝却显得尤为包容,笑着道:“这有什么,他如今年纪尚小,年轻人有几分傲气不是什么坏事。” 只要还认得清自己的身份就好。 吴家人,合该目中无人些。 若吴恙当真足够圆滑玲珑,那他倒要忍不住去想一想定南王对子孙的教养是不是与世家大族历来的清高不符了。 “怎连陛下都这般惯着他……”皇后笑叹了口气:“如此岂不真要将他纵得不知天高地厚了。” “在宁阳时,他尚可自在随意,怎到了京城,就得束手束脚了?如此岂不显得朕这个姑父做的太过苛刻?”庆明帝半开着玩笑,语气就像在说家常话。 皇后听得笑起来,未再去接这话。 而庆明帝看向殿外方向,低声道:“对了,怎还不见太子?” 庆明帝点头,微微皱眉道:“这孩子,还是这般地分不清轻重……” 资质与心性,或许当真都是天生的,对这唯一的儿子,他自是耗尽心血去栽培引导,然而三岁开蒙,如今已满十岁,姑且不提政事见地,甚至昨日考其一首极简单的诗词,都答得磕磕绊绊…… 然而同资质相比,更令人忧心的还是那幅孱弱的身体。 “许是当真耽搁住了。”皇后似不愿他多想增添烦忧,端起一杯酒,笑着道:“臣妾敬陛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