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凉城,夜,雷雨交加。 “啊!!” “疼!!容妈,我疼!” 破旧的老式小车库房间里,女人一声一声的惨叫哀鸣,脸上分不清是汗还是泪。 “小姐,你坚持住,坚持住啊!孩子快出来了,快出来了......” 容妈一边念念叨叨,不过是为了宽慰产妇的心,看着床上满头大汗已经虚弱到快没了力气的叶小满心里却焦灼的不行,这看样子明显是难产了呀! 怎么就遭了这份罪了呢!都怪那个天杀的小狐狸精,小姐连生孩子都得躲着,这要是出了什么事...... “啊!!” 又是一声痛苦的尖叫声,叶小满用尽了力气,只觉得浑身都快虚脱了,“容妈,我快坚持不住了,啊!!” “我的孩子......如果我出了什么事,容妈,孩子,拜托您了......我来生做牛做马再报答......啊!!好痛!” 女人脸上血色微薄,断断续续的讲话却又被止不住的一声声的哀嚎打断。 “靳骁!靳骁!”哪怕在这个时候,她都没忘了那个名字,一声一声的嘶鸣,夹杂着疼痛的呜咽。 “大小姐,不会的,你一定不会有事儿的,再使劲儿,已经看着孩子的头了,我们再使使劲儿......” “砰!”一声惊响,伴随着天上的惊雷 这声音来的很是突兀,是车库的门被用力踢了开,小车库里也因此射进来几道闪电的光亮。 叶小满此刻是分不了心的,容妈转了头,她惊慌失措看着眼前的男人。 “姑......姑爷!” 靳骁眯着眼睛,满脸的寒气。 他紧紧握着拳头,身后还带着几个医护人员,就大喇喇的站在门口。 “叶小满,好样的!我还真是低估了你,居然躲在了这里......” 男人咬牙切齿,似乎是恨透了面前的女人,可那个女人狼狈的模样还是让他惊了一瞬。 这是......叶小满? 短短半个月不见,她怎么成了这个模样? 女人整个人几乎瘦到脱形,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就连左脸上的红色胎记都没那么显眼了,表情略微有些狰狞,可能是因为用力过度导致的。 此刻她脸上大汗淋漓,额头上的头发被打湿了贴在脸上,她正一只手紧紧的抓着她躺着的小型床的床板,手指的关节几乎变形,嘴唇也是咬的死死的。 真惨啊。 不过靳骁也只是“呵”了一声。 叶小满其实是有意识的,她模模糊糊也听到了靳骁的声音,但是她不能分心,满心只想把肚子里的孩子快点生下来。 “二爷!” 容妈见势不妙,颤抖着身子直接对着靳骁跪了下来,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毕竟这个所谓的姑爷,就在半个月前还强逼着小姐去做流产手术,那可是快九个月了已经成型了的胎儿啊! 这是他自己的孩子,就因为那小狐狸精的一句话...... 还好小姐机智,那天逮着机会逃了出来,一直躲在这么个简陋的地方,可是,小姐这是生孩子啊,踏鬼门关的事,她们却连医院都不敢去! 容妈一边抹泪,跪爬着到靳骁面前,一边哭吼。 “姑爷,靳二爷,您救救小姐!求求您,求求您,您先救救她,小姐难产了,这要弄不好是要一尸两命的啊......这也是您的孩子!” “闭嘴!” 靳骁眯了眯眼睛,脸上看不到半点柔情,他一脚将匍匐在脚边的容妈踢到了半边,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几个医护人员便上前去看了看情况。 “靳爷,胎位不正,是难产,而且现在不宜挪动产妇。” “靳爷,这个情况,恐怕要二选一......” 二选一? 靳骁眯了眯眼睛,未曾施舍半寸目光给叶小满,直接冷声,“保小,大人无所谓!” “啊!!”叶小满疼的指甲快被扣断,牙齿也快被咬碎了,她恍然听到这么一句话,突然间分不清是心里疼还是生理上更疼。 那寒凉冰冷的语气,是靳骁啊,错不了的。 那语气叶小满承了三年,快接近四年的婚姻,这几年来她的锲而不舍,附小做低,距今为止这十年来的执念,原来,还是她错付了。 这个男人,就是她爱了十年的靳骁,她的丈夫,她如今孩子的父亲。 她就只换来了他这么一句话,虽然她愿意为了自己的孩子死,可当这句话从靳骁嘴里说出来时,她还是觉得心脏一抽一抽的疼。 “保小,大人无所谓......”呵呵,他就这么恨不得她死么? 其实她应该早就看清的,这个男人心里从来没有过她,因为别的女人一句话,他还要她打掉怀了九个月的孩子。 他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又怎么可能要她呢,一个丑女。 “靳骁......啊!”她声音嘶哑,却又通过嘶吼穿透天际,叶小满用足了力气去喊。 她那么爱他啊,她曾经以为,他也是爱她的,可惜了,并不是,靳骁,从来没爱过叶小满。 一瞬间,好冷...... 可是靳骁,你知不知道,我本来就活不长了...... 叶小满使劲儿的睁开眼睛,还想再看一看那个男人,可是天太黑了,光亮被高大的身影完全堵住,她看不清,猛然间又是一阵疼痛...... 靳骁听着她的痛苦,面无表情。 于他而言,面前的女人是死是活和自己没有关系,可刚才叶小满喊他的那一声,他的心莫名的揪了一下。 “叶小满,你果然是心机深沉,任何时候都不忘演戏,这孩子,不过也是你用来稳固自己地位的筹码吧......” 男人的声音依旧磁性且冷硬,如同掺杂着冰碴子形成的尖锥,往此刻身为孕妇的叶小满心脏上一刀一刀的捅。 筹码?不是啊!不是的...... 叶小满好想反驳,可是她太疼了,周身仿佛被针扎一样,她只能无助的朝靳骁那边看去。 “靳骁,你从来没认真的看过我,了解过我,我要生下这个孩子,是因为我爱他,我真的爱你。” 她无声的眼泪顺着汗水,从脸颊,到锁骨。 可是靳骁是听不到她的心声,他只是嗤笑了一声,“呵,爱?你也配?” 他没再看女人一眼,径直站在了门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