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照相馆出来,天色已经渐渐暗沉。 天边的余晖映得高楼一片血红,令人压抑。 到家后。 宋伊以为一室漆黑,却看到灯火通明。 严靳西坐在沙发上,似是专程在等她。 想起白天路边看到的一幕,宋伊没有出声。 严靳西扫了她一眼:“抽时间去趟房产中心过户,把房子转到你名下。” “青春损失费吗?”宋伊扯了扯嘴角。 严靳西皱眉道:“你要觉得不合适,市中心那套公寓也可以给你。” 闻言,宋伊只觉得心底有什么东西在顷刻间轰塌。 合着她这么多年的付出和陪伴,在他眼底都可以用物质代替! “严靳西,你把我当什么?!”她质问道。 严靳西站起,转身离开。 “好聚好散吧。” 看着他的背影,宋伊忽的回想了曾经。 以前自己每次看到严靳西的背影,都会从背后环腰抱住他,然后说:“每次看着你转身,我都害怕你会就这样消失。” 那个时候,严靳西会抱住她,一字一顿给予承诺:“不会,我的世界永远都会有你。” 收回思绪,宋伊认真凝视着玄关处男人的背影,哑声问道。 “严靳西,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从你的世界里永远消失?” 男人的身躯一顿,片刻才传来他微哑中透着冷清的嗓音。 “无所谓了。” 他的身影随着话语的尾音,一并消失在门口。 看着关上的门,宋伊有些脱虚地倚靠在墙壁上,慢慢瘫软地滑坐到冰冷的地板上。 曾经的海誓山盟,换来一句他的无所谓。 是时光残酷,还是人心易变? 宋伊将头埋在双膝间,肩膀不可抑制地轻轻起伏…… 夜风拂过半开的窗户,带来阵阵凉意。 又是一夜无眠。 清晨,宋伊去了桐阳医院,对科室主任提交了年假的申请。 主任早已知道她的身体状况,一时间也只能爱莫能助。 “记住,咱们科室是你永远的家,等你痊愈归来。” 宋伊笑道:“谢谢主任。” 纵使只是善意的谎言,但也暖人心。 走出医院,宋伊看着刺目的阳光,微微有些眩晕。 手机铃声蓦地响起,才安宁几天的宋淮晨又来了电话。 “姐,钱又不够花了,你再给我点。” 宋伊看着天际,眸光有些空洞。 “宋淮晨,你该长大了。” 电话那端静默了片刻,才继续传来声音。 “我和同学在创业……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成功给你看的。”少年的声音透着不服输的年轻气盛。 宋伊握着手机的力道紧了几分,眼眶渐渐泛红。 以后,她哪里还有什么以后? “宋淮晨,要是我死了……你怎么办,爸又该怎么办?”她的嗓音沙哑得不像话。 生死有命,她却比任何人都贪生怕死。 因为肩上的担子太重,身边的羁绊太深,她没有资格去死,却又不得不直面生命的倒计时。 宋淮晨的声音带着几分错愕:“姐,你怎么了?” 宋伊没了继续说下去的念头,第一次心灰意冷地挂了弟弟的电话。 回了家。 宋伊看着空荡荡的家里没了一丝严靳西的物品,干净得好像这些年一直都是她独居。 她凄凉地扯了扯嘴角,从书房中拿出空白的信纸,一笔一划写着心底话。 “严靳西,我曾想和你一起过三十岁,可惜,上天不允许……” 因为,我等不到我的三十岁了。 宋伊抬起手背抹去泪痕,纤长的睫毛在苍白脸颊上落下一片阴影。 第二天。 宋伊来到严靳西的公司楼下,拨通了电话。 “我在你公司楼下,有东西要给你。”她开门见山说明来意。 最后一次见面,她只想放下过去,好好跟他道个别。 十分钟后,严靳西出现在楼下咖啡厅。 宋伊起身,准备将包中的信封拿出来。 严靳西却同时拿出一张喜帖,递给了她。 他眸光暗涌,沉声道:“我要结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