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死不足惜...... 多么冷漠的一个词...... 婉宁把我从扶起来,一遍一遍地安慰着我,“舟舟,不要往心里去,他不疼你,还有我疼你呢,你的世界里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我终于抑制不住涕泗滂沱。 他是我年少的幻想和渴望。 脸上的疤痕在隐隐作痛,无时无刻不在警告着我这是他放任他喜欢的女人给我留下的永不能消弭的疤! 像是屈辱钉在我的脸上! 我让婉宁给我拿来一个小镜子,一点一点地把纱布撕下来,婉宁想阻止我,但还是不了了之了,或许她也知道,一直藏着掖着不如让我正视。 镜子里那丑陋的疤痕让我几乎睁不开眼,白净的脸上恶心地盘踞着一条泛红发紫的刀疤,丑到让我恨不得抓烂这张脸! 我怕婉宁害怕,还是硬生生地把自己想法咽下,可婉宁知道我的痛,“他真不是人,一点都不关心你,你的疤痕难道比的上她摔一跤吗?狼心狗肺的东西,陪在他身边的人可是你,他呢,简直就是——” 我捂住了她的嘴,“算了,我不想听。” 越听越心痛。 曾经所有人都让我离开他,是我义无反顾地撞上了这堵南墙,苦难只能自己咽下...... 我借口想睡觉止住了婉宁的喋喋不休,趴在枕头上,没一会儿,枕头就一片温热。 脑子嗡嗡的,累的抬不起眼皮。 我是被一阵急促的电话**吵醒的,醒来就看到了神色慌张的婉宁,“怎么了?”我抓着床沿坐了起来问。 齐婉宁都快崩溃了,“舟舟,刚才医院给我打电话,说季晨出车祸进了医院!怎么办......” 我一下子呆了,怎么会这么巧合? “在哪个医院?” “就在这个医院,急诊室里!” 我连忙从床上下来,虚脱的身体险些站不稳,却还是憋着一口气,“先去看看。” 我心中总有一股不安浓浓地环绕着。 急症室外面人来人往,齐婉宁问了几个护士才找到了季晨,见到他的那一刻,她的腿一下子软了瘫在地上。 “季晨!” 季晨的脸上蒙着厚厚的纱布,心电图平缓起伏,两个医生还在接力做人工呼吸,床上已经被血浸湿了。 “止血带!” “肾上腺素!” 一片手忙脚乱。 季晨是突然出的车祸,他本是来接我和婉宁的,没想到路上天降横祸,撞上了一辆货车,直接被碾到了车底...... 好在救出来的时候还有生命体征,我安慰着婉宁,“季晨一定会没事的。” 婉宁哭着摇头,“医生说,他的腿被压了很长时间,要......要截肢......”她抓住了我的手,茫然无措,“舟舟,要是以后他成了残疾人,该怎么办......我们已经说好等我的咖啡店做起来我们就结婚的!” “不会的,季晨一定不会截肢的。” 一会儿,有护士出来通知我们要缴费,婉宁犹豫了下,抓着护士的手,“能不能晚两天......我现在......” “钱重要还是命重要?”护士撂下一句话急匆匆地走开。 我知道婉宁的咖啡店刚开业,本就入不敷出,还因为照顾我费了不少事,“我来吧,先把钱交上再说。” 婉宁想阻止我,但最终还是被现实败下阵来,“谢谢你,舟舟,等我赚钱就还你。” 我摇了摇头,“没事的,卡里还有些钱,你先用着,先把眼前的难关过了。” 我应该活不到她还我钱的日子。 因为伤势严重,医生着手安排季晨住进icu,却在准备去的时候接到了一个电话,神色有些为难。 “怎么了?医生......”现在一点风吹草动都可以让婉宁内心瓦解。 “ICU刚刚住进了一个病人,现在没床位了,本来那个患者可以出来了,但是患者不愿意,我们正在协调。” 说时,一个护士急吼吼地跑进来,“医生,夏小姐和牧先生还是不愿意从ICU出来。” 夏小姐,牧先生...... 我夺门而出。 这家医院的ICU病房是单间,门口都会写上病人的名字,我没费多大功夫就找到了夏微蓝的病房,推门而入。 夏微蓝正扭捏地倚在牧南行的身上,牧南行抓着她的手温柔地在她耳边轻声细语,仿佛他们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相爱的两个人,若是往常,我一定嫉妒地发疯,但是眼下的情况只能让我硬生生地撇去脑子里不合时宜的想法,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大概是我的动作太大,打扰到了他们两个人,牧南行微微撇过头来扫了我一眼,连一个正眼都不肯给我,神色冷淡,“你来干什么?” 我攥紧拳头,声音低而浅,带着一些明显的求饶的意味,“婉宁的朋友受了很严重的伤,能不能请你们把这间ICU让出来——” “姜舟——”牧南行冷冷地打断了我的话,“他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早就料到他会这样,“夏微蓝的病不是很重,能不能......” “呵,谁说微蓝的病不重的。”他突然一把把我拽到了夏微蓝的面前,指着她的脑袋恶狠狠地说着,“看到了吗?,这就是你干的,脑震荡!” “要是微蓝有什么事,姜舟,你别想完好无损地活下去!我要你在地狱里都给微蓝忏悔!” 我被他扯得生疼,稍稍反抗了下,脸上的纱布蹭了几下后有滑落的迹象,我吓得连忙转过身去,捂住了伤口。 “你在做什么?”他不解地抓着我的肩膀硬生生把我转了回去,我死死地摁着脸,“没事。” 他不听我的话,强硬地扒开了我的手,纱布从我的手掌间滑了出去...... 一股凉嗖嗖的风从我的脸上吹过。 一览无遗。 我看到了他脸上的震惊,也看到了在后面轻笑的夏微蓝,深深刺痛了我的心,我慌乱扭过头去,甚至不敢去看他们...... 尽管这个伤疤就是他们赐给我的...... 我的脑子里只剩下一片麻乱,隐约听见了从身后传来的脚步声,牧南行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我的面前,伸手捏住了我的下巴,我被迫仰起头来。 一声低笑后,伴随着刺耳的,“真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