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桥抬手将扇子推开,“废物也比你这种货色强,未成年都调戏,是没有女人看得上你?” 青衫男子动作僵滞,脸色变了变,未成年是什么新名词? “怎么跟李兄说话的?”皮肤黝黑的男子声色俱厉呵斥着,一脸凶相。 南桥慢悠悠抬眼望着他,“大哥,难怪有个词叫物以类聚,你也就只配和这等下三滥的人交朋友了。” 南煜脸色瞬息铁青,往昔的南桥见他如耗子碰见猫,躲都来不及,今天怎么口齿伶俐,净网枪口上撞? 他铁拳握得“咔咔”响,倒是青衫男子道,“南兄,这小辣椒也就是个孩子,何须跟一个孩子计较呢?有失身份,有失身份。” 青衫男子拍着南煜的肩宽慰着,南煜这才松开手,从南桥身侧走过,“还是李兄宽厚大度。” 南煜走在前,青衫男子在后,这就要离去,却在南桥身后,突然踹在了南桥的椅子上。 “咚!” 南桥根本难以反抗,椅子连带着整个人栽倒在地,脸朝地。 “哎,小辣椒,你这是现世报啊?”青衫男子噗嗤笑出声,幸灾乐祸。 南桥的脸巨疼,毕竟这画面的道路全是石板相接而成,可恶的是,她想动,却被椅子压着下半身,挣扎着也不过是黔驴技穷。 “小辣椒,你这是动不了对吧?哎,我怎么忘了你是个残废,要不叫声好听的,哥哥扶你?” 青衫男子特意转身步至南桥的跟前,弯下腰盯着她,带着轻柔的笑意。 南桥的手扣着石板,恨不能跳起来给这男人脑袋开颅。 “唤声相公听听?” 无耻! 南桥怒火中烧,当下,突然一颗小石子凌空飞来,正中青衫男子的脑门,他吃疼倒地,正要大发雷霆。 “吼——” 忽然一声野兽嘶吼,定睛一看,向着他扑来的巨人是一只花色艳丽的老虎! “李兄!快跑!”南煜回头也吓得汗毛倒立,不用想就知道,这老虎的主子来了,那虎头,龇着牙,獠牙森白,这南府它只认一个主子,那就是大哥——易宸! “吼——” 老虎又是一声怒吼,青衫男子连滚带爬就要跑,可惜那华服,还是被老虎的利爪撕去了一角。 现在他哪里顾得上风度,逃命要紧! 南煜不敢停留,更是泥菩萨过江,转眼就消失在院落,青衫男子紧随其后,生怕成了老虎的爪下之食。 “至冬,停下。” 随着一声清冷的命令,凶狠的老虎忽然收敛雄风,停下了追逐,就停在南桥身边。 南桥屏住了呼吸,与老虎四目相对,那黑溜溜的眼又圆又大,映着她的影子分外渺小,而它的粗气,更是扑在了她脸上。 野兽…… 南桥想躲,可自己这残废之躯,能往哪里躲。 她面无血色,老虎蓦然凑近,凑近…… 南桥紧闭上了眼,大猫略显粗糙的舌头舔上了她的脸…… 嗯? 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来袭,反而脸颊温温痒痒的…… 南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猫耷拉着舌头,隼目清澈得像是卖萌的孩子。 “至冬。” 又是那醇厚的声音,大猫耷拉着耳朵,扭头就跑。 南桥掀起眼皮看去,男子黑色长靴,一袭黑金的袍子,身长玉立地站在不远处,而那头方才还凶狠无比的老虎,根本就是只宠物,不停地蹭在他腿边。 男子只是淡淡地注视着南桥,凤眼斜飞,冷漠而疏离…… 易宸,南桥记得这么个人。 早年,悍匪横行,他曾救父亲一命,父亲收他为义子,如今双十之年,乃府中座上之宾。 寻常,听闻前些日子游山玩水去了,这才归府,这头老虎,唤名至冬,是他饲养的贴身护卫。 南桥注视着易宸那张棱角分明的脸,自己显得落魄又狼狈,挣扎着试图起身,可是腿却使不上力气…… 正好,秦诏楚慌张跑来,三十多岁的人了,仿佛是府中的老妈子,衣着料子算不上好,连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 一看南桥摔倒在地,急切不已,甚至连易宸都忽略了,“闺女!你这是怎么了?” 她着急忙慌地扶起南桥,蹲下shen去查看南桥脸上的擦伤,心疼不加掩饰,“这……疼吗?” “娘,我没事,不小心摔倒了而已。”南桥胡诌借口,不愿让这妇人过于担心。 “怎么这么不小心,娘要不在,你千万不能乱动的。”秦诏楚疼惜之余,注意到不远处的人影,一人一虎,只给她留下了背影,她不禁喃喃,“大公子他回来了啊?” 南桥目送着男子身长玉立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今日若非易宸现身,她还不知道会被那两个王八蛋欺负成什么样! 两人回到西厢院,秦诏楚依旧未能歇上一时半而,永远如旋风陀螺般,时时刻刻为南桥着想,“闺女,你且候着,娘这就去给你取膳食来。” 南桥支走了秦诏楚,当下才取了把匕首,动作缓慢地挽起了裤腿。 小姑娘的腿又白又细,可惜,膝盖处肿得像两颗大大的灌汤包,薄薄的皮下是橙黄色的,那是长年累月累积起来的脓。 脓包旁还有刀口,老太爷给她做过“手术”,但显然,不能根治,复发的很快。 如果长久下去,截肢保命的有可能! 南桥不再犹豫,手里的匕首过了酒,咬紧牙关,落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