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妆茫然抬眼,“为什么?” 他避开她的视线,脸色淡漠,“我许诺过阿锦,会给她名分。” 玉妆哑然而笑。 苏锦,苏幻蕊,那个他最爱的女人。她的兄长,是卫国重臣,一早便与褚镜玄里应外合,传递军情,这才导致卫国覆灭。 玉妆想明白了这一点,心中悲戚更甚。 苏幻蕊才是真正通敌叛国之人,世人却看不见。 因为。 她一直被褚镜玄藏在最干净的地方,从未染上一丝污秽。 “你爱她么?你是因为爱她,才娶她么?” 玉妆嗓音嘶哑,却有种谁都看不懂的执拗。 蓦地被褚镜玄不耐打断。 “是又怎样?” “幻蕊身世清白,还是我的救命恩人,没有她,我靖国的大仇,更不知何时能报。” 他眼里的神色,已经清楚地回答了她,他爱的,一直都是苏幻蕊。 那才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 而自己,只不过是他推出来,立在人前的靶子。 如今,没有了利用价值,便可以推倒在地,随意践踏…… 心脏痛到麻木,一片冰冷,玉妆死死咬住唇,拉起被子,盖住了脸。 “褚镜玄,你若娶她,以后,都不要来见我……” 褚镜玄身子一僵,蓦地冷笑一声,大步离去,将门摔得震天响。 直到室内重归寂静,玉妆才抱着被子,哽咽出声。 她该怎么办…… 父皇,风眠,谁来告诉她,她该怎么办…… 昏沉中,玉妆做了个梦。 她梦见,自己如愿以偿嫁给了褚镜玄,离开卫国,隐居山林,不再过问这凡尘中事。 那个梦太美好,太美好,差一点就沉浸在其中,不愿醒来了。 睁开眼,仍旧是空荡荡的房间,没有第二个人的气息。 褚镜玄一直将她关在这里,除了日常的饮食供应之外,不让她接触任何人。 每次用完饭,总感觉昏昏沉沉的,全身提不起劲,饭菜里面,肯定被人动过了手脚。 在床板上又刻下一道划痕,抚摸着那些刻痕,默算着日子,她真的害怕,有一天自己会忘记了昼夜,忘记自己是谁,也忘记了卫国的仇。 她想过寻死,可下一刻,脑海里却又冒出晋滁说的话。 风眠,还在地牢,他还活着。 她一定要将他救出来。 这一天,玉妆正在用饭,窗外,忽地传来一阵礼炮齐鸣声。 “外面是什么动静?” 仆人沉默地摆着碗筷,没有回答。 晋滁的笑声又来了,他一脚踹开房门,得意道: “当然是苏幻蕊的册封大礼!” 阮玉妆看他一眼,没有搭理,镇定地端着碗,将一切情绪埋藏在面具之下。 晋滁气极反笑,伸手打翻,“不信,我带你去亲眼看看!” 饭菜浇在身上,顿时间狼狈不堪,手腕被他捏的发疼,一路挣扎着,却被他拉到了僻静处。 这里,一眼就能看见大典举行的广场。 玉妆浑身一震,瞪大了眼睛。 原来,亲眼看到,与听说,终究是不一样的。 褚镜玄一袭红衣,果然如她所想,俊逸非凡。 那温婉的女子,凤冠霞帔,笑意嫣然,与他携手对望,正是苏幻蕊。 “举国皆知,苏幻蕊,才是师兄心中挚爱,至于你,又算什么?” “当年,师兄差点冻死在寒玉山下,是苏幻蕊救了他,情谊非比寻常。” “而你,不过是师兄用来迷惑卫帝的棋子罢了,如今,也只能像一条躲在石头下的虫豸一般,苟活在宫中,还在痴心妄想些什么?” 晋滁肆意嘲讽着,忍不住想看她崩溃的样子。 玉妆闭了闭眼,扶着柱子,晶莹的泪水顺着下巴滴落。 “说完了吗。” 她转过身,脸色惨白得可怕,嘴唇也没有多少血色,一双眼却清澈依旧,透着高傲与倔强。 晋滁心里的火苗瞬间点燃,燃成了熊熊的烈焰,他捏紧拳头,阴沉着脸,步步逼近。 “你想做什么……” 玉妆脸色发白,徐徐后退,却被他捂住嘴,猛地抵在了柱子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