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六个月过去。 艾琴的病情意外的好转了一些,看起来没有那么赢弱了。江知屿也在医院里稳定,跟同事们的关系都还可以。 他每周和唐鑫联系一次,但是因为时差,唐鑫和栗枝的联系也不多,所以关于她的事情也不知道太多。 只知道她在法国给弟弟找了个老师,弟弟的病也好了一些。 而医院事务繁忙,江知屿手上有好几个病人,让他不能离开。 江知屿到吸烟室去抽了根烟。 他感觉自己身心俱疲,就好像大学那时候的那种无力感又回来了。 力不从心,无能为力。 抽完烟,他站在风口散了很久的气味,才去洗了手,换了衣服。 刚换好医生大褂,手机却突然响起来。 看见屏幕上的名字,江知屿意外地挑挑眉。 “沈大画家,最近生意不错,也能打起国际长途了。”他接起来,开口便调侃。 “你少用生意两个字侮辱我的作品,想绝交大可直说。”沈偃清回道。话音落下,两个人同时笑了笑。 在多年的挚友面前,向来是肆意的。 沈偃清是江知屿初中的同班同学,在那个别的男孩还在沉迷打篮球和讨论哪个班的女生好看的时候,他们俩是整个年级的一股清流。 许是人以群分的原因,他们两人也不屑和别人玩,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朋友。初中毕业之后,江知屿考上了重点高中,沈偃清差一些,两人便分开了。再后来,他们一个去了国内知名医学院,一个去了国外的艺术学院。 一别多年,两个人从高中后就没再见过,但偶尔还是会通个电话聊聊近况。 在江知屿心里,除了艾琴,沈偃清是他唯一的朋友。 “说说看,你这次给我打电话是怎么回事?”江知屿看了眼手表,推算着时间,“你那里现在还是上午吧。 沈偃清笑笑:“阿屿,我过段时间会回国一趟。” “真的?”这让江知屿有些意外,“还知道回来。” “嗯,不过也只是回去办一场画展,之后还是要回法国这边的。但我好不容易回去,你肯定要请假好好陪陪我吧?”沈偃清说。 “自然。但你怎么跑回来办画展?”江知屿微微蹙眉。 沈偃清的目光不知道落到哪里,一瞬变得温柔起来:“我上次不是和你说,遇到一个很有天赋的男孩,已经收他做学生了吗? “这次回去,是想给他办一场画展,我觉得不让更多人看到实在是可惜。” 江知屿低声应了一声,没什么兴趣。他向来没有欣赏艺术的天分。 喜地,他想起什么,问:‘“那你暗恋的那个女生呢?” 提起她,沈偃清紧张地挠了挠手指:“我跟她表白了,但是她还没有回复我,我这次回去也想让你见见她,她是个很好的女孩。” 江知屿露出抹浅笑。 沈偃清这个人其实是个恋爱白痴,因为他没有谈过恋爱,甚至没有过喜欢的女孩。这还是第一次,他这样用心。 “那我祝你心想事成。”江知屿淡笑着说。 “对了,你和你心爱的女生怎么样了?”沈偃清紧接着问。闻言,江知屿的眼神晦暗不明。 胸口处那种淤堵的感觉又出现了。 他敛了笑:“她啊,她还没有回来,我也不知道她的消息。” 沈偃清轻轻蹙眉:“她不打算回去了吗? “我不知道。”江知屿无声地呼出一口气。 上学的时候,不管遇到多大的难题,他从不会说“我不知道”。 在他看来,每一道题都有属于它的答案,只要肯研究,总会知道的。 救死扶伤也是这样,每一种病都会有相对的治疗方法,如果连医术都无能为力,便是死亡,他便也不说他不知道最后的结果。 唯独对于他心爱的女孩,他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她的所思所想,不知道她现在身在何处,不知道她是否一切都好。更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一个未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