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轰”一声炸开。 他为了乔妙妙,竟可以狠心到这种地步…… 心脏仿佛裂开一道口子,呼呼往里灌着冷风,我感觉到冷,冷的浑身发颤。 “不愿意就算了。”见我不出声,段毅笙果断转身,抬脚就走。 我不想挽留他了…… 这一刻,我忽然意识到,我可能做错了,这个男人,真的值得我如此深爱吗? 可我不能让他走。 为了救宝宝,无论如何,我都要让他去做配型啊…… 我低下头,嗫嚅道:“毅笙……我们能不能先做亲子鉴定……” “你有资格跟我讨价还价吗?” 嘲讽的声音渐行渐远,我慌了,眼泪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 “不……别走!我答应!” 我可以给乔妙妙眼角膜,也可以让把皮肤给她,只要能救我的孩子,我什么都愿意去做! 心口传来不堪重负的跳动,我抖着手,掏出药瓶,慌忙咽下几颗药丸。 “呵,作秀!”嫌恶的视线扫过我,像看见什么脏东西,连忙转开了脸。 下一刻,一叠文件甩在了脸上,我低下头,抬起颤动的手指,一张张翻阅。 离婚协议书, 眼角膜活体捐献协议, 皮肤捐献协议。 原来,他是有备而来。 原来,他会随身携带这封离婚协议。 每一寸皮肤都像被万千蚂蚁密密啃噬,疼得无处抓挠。 我抓起他准备好的笔,毫不犹豫地签下自己的名字——林菲雅。 每一笔,都像剜在骨血上的刀刃,刮骨疗毒似的,毫不迟疑。 仿佛这样,就能彻底将他从我的血脉和魂灵之中抽离出去。 段毅笙,我不想再爱你了! 我把文件甩回他身上,近乎泣血般低喃,“还有什么,你一并说了吧。” 一个随时可能死掉的人,有什么可惧怕的呢? 只要能救活我的孩子,我可以放弃一切。 嘲讽的笑容凝结在他唇边,眼中似乎划过一抹异样的情绪,他皱了皱眉,冷声道, “现在,立刻去妙妙的手术室,准备手术。” 原以为心死了,就不会再痛,可揪心的疼痛却从未停歇。 我偏过头,痴痴看着保温箱里的孩子,总觉得看一眼,少一眼。 “我想进去抱抱他……” “妙妙等不了了,你必须立刻去手术室,否则,别想我去做骨髓配型!” 冰冷的话语像闸刀,斩断了我最后的期许。 他怎么能对我这么残忍? 一旦躺上手术台,我或许再也睁不开眼睛了,就算能活过来,也什么都看不见了吧。 我只是想在最后,亲手抱一抱我的孩子…… 想将他的眉眼,印入心底啊…… 我甚至,还来不及给他取个名字…… 心疼到极致,眼泪却再也流不出来,我狠下心收回视线,推动轮椅,转身往手术室的方向行去。 与他错身而过时,我听见自己冷静的声音, “段毅笙,我答应你的会做到,你答应我的,也要兑现。” 手术的门缓缓打开,像一只巨兽张开血盆大口,我却再也感受不到恐惧,毅然决然地“走”了进去。 大门在身后轰然紧闭,落在我背后的复杂视线终于消失。 我知道他在看我,但我没有回头。 将我抬上手术台的医生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怜悯,看,就连陌生人看见我此刻的模样,都会心疼。 偏偏段毅笙无动于衷。 麻醉针推进手臂,我绝望地瞪着眼前的无影灯,这或许是我这一生,看见的最后一个画面了…… 哀莫大于心死,或许就是我现在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