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周围一片黑寂。 舞轻尘听见夜鸦在屋外枝头呜呜的叫,墙角有老鼠窸窣的声音,霉味弥漫在鼻尖。 是了……这里是冷宫。 月色隔绝在油纸窗之外。 她移了移身体,碾压般的疼痛还在,身上粘稠感很重,之前未清洗的液体粘在身上很不舒服。 “有人吗?” 嗓子依旧干涸得厉害,有些许血腥的味道。 舞轻尘挣扎着起床,拿木盆走到井边。 打水。 冰凉的液体顺着喉间淌下,她把木盆清洗干净,端着一整盆水走进房间。她需要清洗身体,那些纯侮辱性质的液体,她要一分一毫全部洗干净! 仲秋的夜,冷冽的井水浇在身上,一瞬沾上体温后,很快变得与她的心一样没有温度。 男人站在墙角,听着屋内女子偶尔吃痛的低呼,听着她冻得牙齿打架的声音,他的手紧了紧,薄唇抿得像一把刃。 良久,眸中闪过一丝讽刺,转身离开。 这个夜,舞轻尘再无半点睡意。 她盘腿坐在床上,回忆从前的点点滴滴,也试图调息内力。 没错,舞轻尘原本是有内力的,只是—— 帝王酣睡,岂容身侧人武功高绝? 大周国,将军家女儿做后妃的不知凡几,每一位进宫之前,都会废黜内力。 那日,按照祖制,嬷嬷送上“散功散”,萧楚御大发雷霆,说舞轻尘是他的妻子,是他这辈子最信任的人,也是他这辈子唯一的女人。 他说,她不用散功! 他说,他要她要留着内力,留着武功,若有一天,他辜负了舞轻尘,就由舞轻尘一掌劈下。 嬷嬷各种为难,周围侍从齐齐跪下,说于理不合。 舞轻尘一颗心都在萧楚御身上,哪里会想到婚后会发生这么一出,笑着便喝下“散功散”。 然后,现实狠狠打了她一巴掌! 以血的代价,满门152口,从老人到稚子! “噗!” 一口血从口中喷出,好不容易找到的一丝内力根本不受控制,在胸腹乱蹿,舞轻尘抹一口血,再来! 少顷,“噗”的再一声。 无数次尝试,无数次失败…… 到天亮的时候,舞轻尘胸前衣襟已湿红了大块,心肺俱伤,身体早到了撑的极限。她一手撑在床板上,一手捂在嘴上。 冰凉的空气从鼻腔进入,再到肺部时,肺部刺的一阵阵痛,唯有捂着嘴,呼尚有余温的空气,肺部才会好受一点。 “吱嘎”一声,冷宫门开了,是赵青荷的声音:“还住得惯吗?我的好妹妹!” 她跨步而入,一手拿丝帕掩住口鼻,一手在面前扇来扇去,双眼打量四周环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