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岁时,我拜了江西著名中医何有求为师,为了他手上一张古方! 一张起死回生的吉方! 三年后,师傅去世时,才将方子交给我,但方子只有一半,另一半在师伯手里。 师傅没有儿女,我按照风俗为他办了丧事。 我给师傅办了葬礼,然后拿上师傅给的地址,去投奔师伯——为了他手上另一半古方。 师伯住在一个偏僻小镇的旧区。 一两层高的陈旧房子,狭窄的小巷,臭气熏天的排水沟。 很多房子已经荒废了,徒留破旧的门在摇曳着。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师伯的住处,连着敲了好几下门,屋里才传来一阵迷迷糊糊的声音。 “门没关,进来。” 我小心翼翼地推开木门,随着一阵咯吱的声音,一阵腐败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下意识捂住了鼻子。 屋子的窗户都关着,屋里很阴暗。 我顺着咳嗽声,走进了左边的房间。 房间只有一个小小的天窗,比刚进屋的时候更昏暗一点。 房间里弥漫着檀香的味道,显得更闷了。 房间角落的床上,挂着蚊帐,里面传出了咳嗽声。 我试探着问。 “请问是张先生吗?” “对,我是张有喜。” 没错了,他就是我的师伯了。 于是,我赶紧亮明了自己的身份。 “何有求的徒弟?” 师伯从床上坐了起来,转头望着我,打量了起来。 我生怕他不相信,赶紧拿出了师傅给我的半截破布信物,打算递给他验证。 “不要过来!” 师伯厉声喝道。 “我得了风疹,会传染的。” 我疑惑了。这三年间,虽然师傅没有正正经经地传授给我医术,但是,我从来没有见他病过,连个感冒都没有,我曾经问过师傅,他说身为医者,避免生病是一个基本技能。 师伯似乎看穿了我的疑惑,冷哼一声。 “我早就没有学医了。” 他迟疑了一下,补充了一句。 “自从师傅死了之后,我就没有学医了。” 然后就不再说话。 我拿着半截破布,有点不知所措。 师伯指了指旁边的凳子,“放在这里吧。” 我点点头,将半截破布放在了凳子上,后退了几步。 趁着放破布的时机,我偷偷瞄了他一眼。 趁着昏暗的光线,我依稀可以看见蚊帐里面的老人很瘦,有种皮包骨的感觉。 师伯伸手将半截破布拿了回去,沉默了半刻后,问我,问我跟在师傅身边多久,都干了些什么。 我如实相告了。 师伯冷笑一声。 “起死回生的神方,干了三年杂活就给你了,他对你还真大方!” “他将方子给你的时候,说了什么了吗?” 师傅将方子给我的时候,什么都没说。 但是,我明白师伯的意思。 “师傅问过我,如果我真的拿到了完整的方子,遇到要救的人的时候,或者,为了维护师门甚至中医的清誉的时候,愿不愿意舍弃自己的性命,我回答愿意。” 师伯听罢,冷哼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我也不明白他的态度,只能期待地望着他。 过了一会儿,师伯才开口。 “何应求这么大方,我要是小气,岂不是让人取笑?” “但是,你给他干了三年杂活才拿到他手上的半张方子,你也得给我干三年杂活,才能拿到我手上的方子。” 我没有迟疑,点头答应。 “好,我答应你!” “我在旧车站旁边有个茶馆,你帮我打理三年,到时候,我就将方子交给你!” “记住,我的茶馆有两条死规矩。第一,茶馆每天晚上十二点开门,清晨六点打烊;第二,来喝茶的客人,只要讲个故事,茶钱就减半。客人讲了故事,你要记在本子上,一个字都不许漏掉。” “其他的,你看着办就行。” 我点点头。 “好,我都记住了!” 他从蚊帐伸出手,将一串钥匙放在凳子上。 “记住就好!茶馆上面有个阁楼,你可以住在那里。” “你现在就过去吧。” 我拿了钥匙走出屋子,一阵风吹过,空气依然是弥漫着腐朽的味道。 腐朽的味道? 我微微一震。 师伯的房间只有一个小小的天窗,已经够闷了,但是还在墙角点着檀香,显得很奇怪。 而且,檀香的香气中,掺杂着淡淡的腐朽的气味,那种味道,竟然是与师傅身上的味道有点像! 师傅死后七天,身上的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