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儿,侯府的女主人永远只能是你。 这句话,她以前听过很多次,但每次语气都不一样。 印象最深的那一次,是忏悔的语气。 大夫说了什么事,然后陆靖庭带着浓浓的忏悔说了这番话。 大夫说了什么来着? “夫人,您好好调理身子才行,此次小产后极难再有孕。” 是了,是这一句。 与此同时,梦境中的一幕幕开始重合起来。 不久前裴柔说过的话也一齐涌来,如潮水般将魏琉璃彻底淹没! 这个男人是阿庭,裴柔说过的话也都是真的。 她痛苦的捂住头,蹲下身,蜷缩成一团。 不,她的阿庭,怎会如此对她! 她全心全意爱着的阿庭,怎么会变成如今这个陌生的模样…… 陆靖庭低头看着陷入痛苦蜷缩着的魏琉璃,眼里闪过抹复杂。 “璃儿,她以后都不会出现在你面前,咱们像以前一样,好好过日子。” 男人的声音依旧沉稳,沉稳到好像之前的一切没有发生过。 沉稳到好像他和裴柔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他什么都没做错! 可这一刻,魏琉璃已经听不见他说的话了。 甚至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魏琉璃在脑海中回顾着她与陆靖庭这些年来相处的点点滴滴。 曾经他们相处时的快乐甜蜜,再到后来的冷脸以对。 望着床榻上象征着百年好合的戏水鸳鸯被,魏琉璃苍白而又空洞的脸,泪水汹涌而出。 她记起来了。 她的阿庭,真的背叛了她! 想到这些日子历经的种种,荒诞得让她苦笑出声。 明明千疮百孔,她却自欺欺人地抹去所有伤痕,徒留虚假的美好、 那些短暂的柔情蜜意,让她胃中一阵翻滚。 而那个男人,竟从不曾告诉她真相。 就像看着跳梁小丑一样,冷漠的看着她巴巴地凑上去,像是摇尾乞怜的狗。 魏琉璃伸手抚上平坦的腹部,这里曾经孕育着她所有的爱与期待。 可是,再也没有了…… 泪水滑落到嘴角,闲涩的味道让她回忆起那日母亲留给她的甜丝丝的枣糕。 黄粱一梦罢了,如今大梦初醒,她的心脏像是被人攥紧握在手中,痛到难以呼吸。 “咳咳——” 魏琉璃喉头一堵,生生咳出血来。 流云簪滑落至地,沾染上了地上的血丝。 望着沾血的流云簪,魏琉璃低低的笑出声来。 冷清的园中回荡着她孤寂的笑声,似是啼血…… 另一边。 陆靖庭处理完裴柔的所有事后赶回府邸,心中却莫名的感到不安起来。 魏琉璃刚才痛苦的模样在他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在此之前,他总是懊恼彷徨于确认魏琉璃的爱意。 永远天衣无缝的魏琉璃让他挫败,甚至于不惜一次又一次的刺探她的底线。 魏琉璃越是容忍,他越是确认在魏琉璃心中这些微不足道。 越发的变本加厉。 可在刚刚那一刻,魏琉璃眼中崩溃的爱意,切骨的疼痛,突然让他无比真切的感知魏琉璃心中汹涌的爱意。 魏琉璃的那些包容或许不是微不足道,只是因为爱他才一次次忍痛继续。 自己真的不爱魏琉璃了吗? 陆靖庭越想心中越发慌乱,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 侧院,不见魏琉璃的身影。 “璃儿?”陆靖庭的心倏地不安。 她不在卧房,会在哪里? 鬼使神差的,陆靖庭走到了西院。 站在门口,他有些踌躇。 璃儿那样害怕此处,应该不会在这里。 可他想了又想,这诺大的府邸对魏琉璃而言,大抵没有一处能安心。 陆靖庭的心跳越来越剧烈,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从心底流逝,怎么都握不住。 他推开门,心近乎蹦到了嗓子眼。 屋内,魏琉璃安静的躺在床上。 “璃儿。” 陆靖庭低声唤着,隐隐松了口气。 他朝前走去,魏琉璃却没有回头背对着他。 “璃儿,别睡了——” 陆靖庭伸手想将她叫醒。 却见她的胸口赫然插着自己送的流云簪,鲜血附着的簪子染红了床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