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西赫的吻带了些酒气,灼烈烫人,他一遍又一遍地在她的脖颈下落下吻。 好像即便是喝醉了,他也十分在意那个地方曾有过晋贺的气息。 半晌后,他忽然停住了啃她脖子的行为,心满意足地伸出手,将她勾在自己的怀中。 鼻息处全是他身上的酒味,她听见他低沉又模糊的声音。 “别不要我,茵茵。” 在他怀中的习茵,眼泪忽然簌簌往下掉,眼睛被蒙上了一层雾气。 心忽然就软成了一团。 连夜铸造的钢铁丛林瞬间坍塌,灰尘四起。 罢了,她伸出手,攀上他的腰,将自己送得离他更近了几分,紧紧地贴在他的胸膛上。 她无法欺骗自己的内心。 她清楚得很,她心里还有他。 任谁也无法在一天之内将深爱了八年的人赶出心里。 或许这就是晋贺口中的犯贱吧。 即便受到伤害,即便自知时日无多,还是想奋不顾身地往他怀里扑过去。 如同飞蛾扑火,自知死局,却甘之如饴。 - 第二天,晨光熹微。 暖和的阳光从透过玻璃窗,一点一滴地传递了下来。 被阳光刺的晃眼,床上的男人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眼中满是迷蒙。 忽然,似乎有什么念头从他心中一闪而过,他猛然伸手到床的另一侧。 空空如也,没有习茵的气息。 云西赫忽的一怔,心里闪过无数让他脸色青紫一片的念头,眼中似乎非常焦急。 她走了? 当这个问题在心里逐渐成型,他猛地从床上起来,朝着楼下走去。 他的步子太过慌忙,就连一只拖鞋都忘了穿上。 只是,一打开房门,楼下便传来了一抹熟悉的饭香。 他忽的停了下来,怔怔地从楼梯下去。 走到一半,他看见习茵端着餐盘,从厨房走到客厅。 这副场景十分熟悉,一如这么多年来,只要他起床,她起得比他还早,就是为了给他做上一顿热气腾腾的早饭。 将餐盘放下,她抬起头,一瞬间撞上了云西赫的眸子。 手指微微攥紧,又缓缓放开,习茵低下头,语气似以往一般平和。 “醒了就去洗个澡吧,早餐快好了。” 说完,又走回厨房熬粥。 云西赫愣愣地看了厨房的方向好几秒,心中全是失而复得的后怕。 她没走就好。 洗完澡出来,习茵的绿豆粥已经熬好,更是贴心地为他摆好了餐盘。 云西赫一言不发地坐下,眸光微动。 此情此景,就好像他们还和从前一般,没有发生过争执,也没有过那些撕破脸的难堪。 只是,太安静了。 安静到让他害怕。 云西赫知道习茵已经尽力了,尽力让一切事情看起来平常,尽力将之前的那些过错抹去。 她已经很尽力地在维护这段婚姻。 但他心里总觉得失去了什么,整个内心都不平整了。 “那个……” 经过了漫长的沉默之后,他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些什么,打破这份尴尬。 只是话才刚说了个开头,放在桌上的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将他准备说的话给打断了。 他皱了皱眉,拿过手机,却发现是自己妹妹的电话。 “西梦,有什么事?” 从他的口中听见这个名字,习茵的眼皮下意识一跳,心生不好的预感。 她和云西赫的婚姻一直被唱衰,不被祝福。 她家里虽然也不认可,却还是为了她好,担心她以后会在这段感情中吃亏,父亲才那般说她。 但云家那边,对她,却是毫不掩饰的嫌弃与厌恶。 上至他的父母亲戚,下至他的兄弟姐妹,没一个人看得上她。 正应了父亲那句话,不对等的家庭,注定会变成不对等的爱情。 她的确在这场面前的一腔孤勇面前,输得一败涂地。 似乎是云西梦在电话里说了什么,云西赫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说道:“知道了,我会带她过去的。” 说完这句话,他便挂断了电话。 将手机放回桌上,他低下头喝绿豆粥,一边说道:“今晚家里要吃团圆饭。” 习茵不自觉攥紧了拳头,心里有些酸涩。 哦,他们云家的家宴。 她有些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知道了,我今天不给你留饭了。” 他忽然伸出手来,拉扯住她的左手臂:“今晚你和我一起去,是父亲的意思。” 习茵愣了愣眉头不自觉拧成了一团。 心里总有种说不明的感觉,烦躁得很。 “你爸妈怎么会突然想让我一起过去?”她定定地望着他的眼眸,是我想从他优势的目光中出答案。 “或许是,他们终于想清楚了,决定接纳你了吧。” 云西赫这么解释道。 其实他从云西梦的口中听说这个事情的时候,他的心里是一阵狂喜。 父亲不喜习茵的家世,认为她无法给云西赫一点帮助。 当云西赫为了习茵离家出走并且净身出户的时候,父亲对习茵的不爽到达了顶峰。 即便是他回到云家并且接手产业,他父亲也不允许习茵到祖宅一步。 今日父亲通过妹妹的口传达了这个消息,在云西赫看来,这是一个让步的讯号。 努力多年,父亲终于接纳习茵了。 习茵却不像她那样开心,她眉头间皱出的褶皱很深,显示了她心中的不安。 云西赫敏锐地察觉了这一点,他的眸光微微一动,将她的手握得更紧实了些。 “你不开心吗?” 习茵不动声色地敛下眸子,淡声说道:“没有,挺开心的。” 她一点也不开心。 这些年来,虽然习茵没回过云家祖宅,但他的母亲和妹妹总是会跳到她的面前,找她的不痛快。 偏偏每次她们都出现在云西赫不在的时候,每次都能将习茵气得两三天都不痛快。 但她是个沉静的性子,心里凡是有哪些不开心的地方,也会看在她们是云西赫亲人的份上,不将这些事情透露给他。 人的观念一旦形成,就不会轻易改变。 他的家人敌视了她这么久,怎么可能突然就接纳她了? 习茵的右眼皮忽的重重一跳,更是加剧了她心中的不安。 左眼跳吉,右眼跳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