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控诉般的质问似是将空气都凝固了。 整个屋子只剩下墙上挂钟的秒针不停地滴答声。 看着眼眶泛红的靳浮白,向芋嘴唇动了动:“我……” “够了!” 靳浮白打断他,转身深呼了口气才说:“向芋,我们用六年的时间验证了适合不一定合适,爱也不一定长久,到现在真的够了。” 每说出一个字都像是荆棘鞭笞着她的心,痛到发颤。 向芋身形一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靳浮白收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中:“离婚吧。” 话落,她抬腿就走出了房子。 “嘭”的一声,门被关上。 夏夜温热的风从窗户灌了进来,扑在身上竟让人生了一丝寒意。 向芋拧眉看着紧闭的大门,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着。 这时,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向父的电话,让向芋和靳浮白过去一趟。 向芋看着空寂的屋子,最后还是一个人过去了。 向宅。 向母见他一个人过来,不禁问:“浮白呢?” 向芋没说话,沉默着。 向父向母对视了一眼,其中满是担忧。 向父站起身:“阿芋,你跟我来书房。” 书房内。 看着不说话的向芋,向父凝着脸问:“你和浮白到底怎么了?” “她提了离婚。” 向芋将刚才和靳浮白的争执尽数说了出来。 他抬起头,眼底多了几分迷茫:“我知道她可能是因为她妈去世时我没能陪在她身边而生气,可我不明白她怎么能那么轻易的说出离婚来……” 闻言,向父摇了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有一点:一根筋! 总觉得只要我是为你着想,哪怕我不说你也该懂。 可偏偏,这世上很多事只有说出来别人才会懂,特别是夫妻! 向父叹了口气:“那如果今天出事的是你妈或者我,作为你妻子的浮白却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你能平静的接受,一点儿都不生气吗?” 向芋没有说话。 “儿子,你从小就聪明懂事,很少让我和你妈操心,但你要知道,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浮白也有自己的梦想,自己的事业,她不可能一辈子就围着你转。” 向父拍了拍他的肩,谆谆劝导。 “我只是觉得我作为一家之主,我可以养活这个家,她身体不好,我只想她能好好的,开心活着就可以,我以为这是为了她好。” “可每个人最害怕的就是你以为或者我以为。”向父苦口婆心地说。 向芋沉默了很久,才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会找她好好聊聊的。” 向父这才露出满意的表情。 另一边,靳浮白驾着车驶在路上。 离开了家,她无处可去。 又漫无目的地开了半个小时,最后将车停在了墓园外。 靳浮白走到父母的墓前,跪了下来。 她看着碑上的照片,和向芋的争吵就像海浪在脑中翻滚着。 那一刻,她有好多话想说,可最后还是都咽了回去。 “爸,妈。”靳浮白唤着,抚着墓碑上的照片,“我一定会建成那条铁路,让更多人的孩子能走出来看看外面的世界,让那些在外打工的人也都能坐上回家的车,和家人团聚。” “我一定会建更多更多的铁路,替国家搭建起发展的道路,到时候,我再带您和爸一起去瞧瞧祖国的繁华景象!” 傍晚的风静静吹过,整个墓园一片寂静,只有几声细碎的鸟鸣。 这时,手机铃声打破了这幽深的静景。 看着向父的来电,靳浮白犹豫了下,还是接起。 “爸,怎么了?” “浮白,你和阿芋的事我都知道了,我也说了他,他知道自己错了,也说回去找你好好聊聊。” 闻言,靳浮白沉默了。 她和向芋不是没聊过,只是每次都不欢而散。 没有得到回答的向父似是明白了什么,又劝说:“夫妻之间有什么事儿说开就好了,你就再给他一个机会,算是看在爸妈的面子上,好不好?” 向父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靳浮白也没有办法再拒绝。 “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她攥着温热的手机,心中五味杂陈。 等回到家,靳浮白坐在沙发上等着向芋。 然而这一等就是一夜。 向芋没有回来,甚至连个电话都没有。 手机提示上班的闹铃不断在响。 靳浮白强睁着满是血丝的双眼看了许久,才伸手按断了闹铃。 撑着疲倦的身子站起来,她一步步地走了出去。 回身关门间,她望着眼前的门缓缓关上,恍觉心中的那扇门也随着慢慢闭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