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你不出来试试。” 放完狠话,盛聿城转身,大步离开。 直到重新拉上玻璃门,他的脸上才露出一丝丝疲态。 其实,如果要推卸责任,刚刚那番话,完全可以作为他后半生的救赎。但他不能再自欺欺人了。 最无药可救的,是他爱秦瑜。 听到淅淅沥沥的水声后,他无声苦笑,而后走到秦周周身边,将她抱在怀里。初初体验为人父,盛聿城面对软糯可爱的女儿,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去疼。只这样笨拙而安静地抱着。 如果一开始他不恨。 在秦瑜爱他的时候发现周周是他的女儿…… 没有如果。 盛聿城收回遐思,关注浴室的动静。 十,九,八…… 心里默默倒数的盛聿城,忽然听闻“哗啦”一声,循声望去。 视线碰触的刹那,秦瑜怕他伤害周周,勉强又讨好地冲他扯起嘴角。 偏偏是这样的笑,刺痛了盛聿城。 但他不会功亏一篑。 捂住周周的耳朵,他眼神森冷,“下楼,吃早餐。” 下意识哆嗦,秦瑜唯唯诺诺地哀求,“我……我想抱抱周周。” 盛聿城硬着心肠,“先吃早饭。” 眼前掠过盛聿城一年来折辱她的各种场景,她瑟缩着,轻轻走出卧室。 从楼下阿姨那里确认秦瑜吃了碗素面,他才把周周给她。见她拘束,他故意接了个电话,急着要赶去公司的模样。 临走前,他威胁秦瑜:“你敢跑出这里一步,别怪我心狠手辣。” 在女儿面前,盛聿城说不出“伤害你女儿”的话。 不过看她浑身颤栗,显然是怕他的。 至少怕他。 盛聿城离开别墅,派了多个保镖看守。 无处宣泄的徒劳感缚住了他的呼吸,他烦闷不已,直奔酒吧买醉。 大早上的,酒吧客人寥寥,他正好落个清净。 一杯又一杯的烈酒入肚,像是一团又一团的火烧过他的肠胃,痛,但远远比不上心里的。 他最爱的弟弟,居然是他害死的? 他最爱的女人,也被他害成了胆小瑟缩的惊弓之鸟。 他的女儿,他还没有勇气认。 商场上摸爬打滚至今,他酒量太好,怎么喝都不醉。 顾恺之靠近时,他第一时间惊觉,面上依然是意兴阑珊的样子,疏懒地给他倒了杯酒:“喝。” 刹那间,顾恺之恍惚:仿佛回到了年少时光,盛聿城喊他“哥们”,给他倒酒。 敛去旧念,顾恺之坐在盛聿城旁的高脚椅上,把玩着杯里的酒液却不喝,“怎么,我们无所不能的盛少,也会借酒浇愁?” 盛聿城仰头灌酒,不予理睬。 顾恺之压不住怒火,手腕用力,半杯酒泼盛聿城脸上了。 搁平时,盛聿城早就揪着顾恺之大干一场。这次,他仅仅是抹了把脸,继续灌酒。 “我怎么想不到,一个秦瑜就能打败你呢?”顾恺之惋惜似的舔了舔杯沿,“酒不错。” “啪”,盛聿城把酒杯拍在吧台上,鹰隼般的目光锁住顾恺之。 “你什么意思?” 敏锐捕捉盛聿城眼底的慌乱,顾恺之云淡风轻一笑,“秦瑜,字面意思。” 享受掌握主权的快感,顾恺之不疾不徐地说:“面对行尸走肉一样的秦瑜,不好过吧?如果你跪下求我,我可以帮你。” 顾恺之观察到盛聿城额头爆出青筋,胸有成竹地娓娓道来:“你恐怕不知道,这一年你和林清雪不间断地折磨秦瑜的身心,她早就联系过心理医生。在她心里,我不仅仅是帮助过她的Z先生,更是能让她内心暂时平静的心理医生。盛聿城,你爱她有事她的丈夫,可你失去了她。你必须承认,她现在的困局,只有我能解开。” “怎么解?” 盛聿城的嗓音混了酒意,低沉醇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