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们等着!” 玉盘气急,脸涨的赤红。支吾半天,只撂下一句狠话。 “满碧,一旦她回府恢复了嫡女之身,那我们这些下人可是要被记仇挨板子了。” “想打我满碧?”满碧不屑的叉着腰,心道,那也得看她有没有这个本事! …… 唐果房门关上,正欲找个盆子将她写给相辰逸的情书烧掉,便听见玉盘忿忿不平跑回。 如倒豆子一般将刚才的话复述一遍,气得直抖。 唐果听着,看着玉盘那被气红的脸庞,却愈发冷静。 上一世的玉盘就因这憨直的性子,故而被人利用背了黑锅,直至被发卖,终年生活凄惨。 这一世,不会让她重蹈覆辙。 “玉盘,”唐果思索片刻后沉吟说道,“古常道‘金口玉言’是为何?” 玉盘不解。像做错了事的孩子般,垂首偷瞄。 唐果继续说道,“沉着冷静,思于心间,君子之仇,不是不报,待一即中,时辰方到。” 说话间,她已然有了对策。 刚才她之所以要烧掉给相辰逸的情书,就是因为上世那情书被人偷去,大加渲染,再结合私奔一事,更是丢尽颜面让侯府蒙羞。 低头瞧着手中的情书,她嘴角带笑。 明日便要上路, 看来今晚要好好给这小贼送个见面礼了…… 见玉盘脸上依旧迷惑,唐果柔柔一笑。 “你去歇着吧,明日清早,你再唤嬷嬷前来。” “小姐……真的就这么算了吗?”玉盘心有不甘。 算了? 唐果又是一笑,却不曾言语。 …… 相辰逸如往常一般四处逡巡,身为县令之子,维护治安责无旁贷。 可今日他却形色不宁,步履匆匆。若非自恃身份,恐怕都会用跑的! “相公子!你这怕不是要与那唐家泼辣女子私奔吧?” “嗳,我看有理!这城中谁不知这唐家女子非相家小子不嫁,俩人私定终身。现下这京中忽然来人将女子接走,岂不是棒打鸳鸯?” 众人交耳议论,胆大之人亦过桥时指指点点,毫不避讳。 相辰逸被羞怒相激,愈感无地自容,早前他是瞧着唐果那厨娘美艳动人,可万没想过要与她私奔! 这事也不知为何会弄得人尽皆知,他无法开解,只得咬碎银牙,屏气垂首默不作声。 周围人哄笑成一片,笑声中三分嘲讽引得相辰逸手紧攥成拳,心中又气又忿,一面暗恼唐果令他受尽屈辱! 眼见着人愈来愈多,气恼的甩开小厮独自上了桥,可桥上人多,一时不察,被一商贩的扁担勾翻下桥,落于河中。 “噗通”巨响,他惊惧挣扎却沉了底! 旱鸭子不会浮水,肺子憋闷的快炸裂,整个人晕厥在水里…… “快救人啊!” 有人通水性,下去将他捞上岸,却发现脸色惨白毫无生气。 “少爷!” 小厮惊呼,慌忙扒开人群猛地跪在地上,豆大的眼泪顺流而下,匍匐向前扑去。 “少爷!!” 小厮痛苦流涕,生生叫惨,却真似把魂魄叫回了身体。 相辰逸蓦然睁眼,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直至心绪平复,他抬眸望向四周,只觉得心脏一缩,一个荒唐至极的念头涌了上。 “少爷你怎么样?你别吓小的!” 小厮见他一脸呆滞,忙不迭地询问起来。 相辰逸怔愣片刻,却是蓦地笑了!他笑得无比畅快!围观百姓皆以为他疯了。 但相辰逸的笑意却未停! 年少不知何为心动,虽与唐果在一起,却从未爱过,直到她死在他面前…… 她的死,唤醒了他的爱情。她死后他才知道无人相伴有多么寂寥,从此人人像她、皆不是她。她死的越久,他的爱越发浓醇,直到临死也不曾忘记。 一觉醒来,他回到了最初相约私奔的年纪,怎能不喜? 真好,又能瞧见他心爱的小小厨娘。 这一世,他要牢牢把她占有…… 翌日。 唐果打开门就见到了张嬷嬷。 “不知小姐唤奴婢前来所为何事?”张嬷嬷垂首,眼未及之处却是头不抬嘴半睁。 应了这野丫头之意今日动身归京,她收拾一夜,她这老身骨好不容易挨床刚躺下,又得唤,连忙翻身爬起来,不觉心中多有埋怨。 唐果扫了一眼,佯装未曾看到,手扶着茶盏出声,“并无大事,只是丢了点物件。” 张嬷嬷闻声抬头,倒是有些惊讶。 唐果继而说道:“我这儿素来只有玉盘一个贴身丫鬟,从未有鸡鸣狗盗之事,然而你们来后,我却丢了东西,我觉得是有人手脚不干净。” 手脚不干净? 张嬷嬷有些不信。因为侯府仁义,给丫鬟的赏赐都比这寻常人家的小姐都多,可没听说谁手脚不干净, “小姐何出此言?婢子们乃侯府之人,此番接小姐归京亦是听从侯爷指派,都是亲信贴身之人,怎会有人去偷小姐的东西?” 张嬷嬷欲明厉害之意,故而只言片语搪塞她。 开玩笑,她一个乡野丫头,又能有什么好东西? 唐果听闻,点了点头却回道:“我自是知晓你们都是各方亲信的婢子,可正是如此,偷了我丢的那东西才是大罪过!稍有不慎,恐怕会给她主子惹来非议呢……” 她语气森森,张嬷嬷却呲笑,敷衍着点头,“那大小姐不妨说说丢了什么?婢子带人找找就是。” 张嬷嬷嘴角轻斜,心想一会儿带人搜搜,装装样子即可。哼,这野丫头的心思到底还是稚嫩。 只见唐果嘴角含笑,未见半点泼皮烦躁,欲驳之意,反而直勾勾的看着她。 “我丢的是母亲送我的玉佩!那是唯一能证明我身世的东西,张嬷嬷,你说偷了我玉佩之人,应当如何处置呢?” “什么?侯夫人的玉佩?!” 这下,张嬷嬷慌了神。这东西牵扯甚广,涉及此行根本,可万不能丢失!不然她们随性之人,皆要被问罪! “小姐,这可开不得玩笑!当真丢了?” “嬷嬷,我又何必拿这个来开玩笑呢?那是母亲留给我的唯一信物啊。” 张嬷嬷不疑有他,立刻召集了所有人。 丫鬟小厮且听张嬷嬷的话,匆匆而来。 唐果眼睛扫到了那抹碧绿色的身影,眼中闪过精光,淡声轻启:“即将舟车劳顿本不应兴师动众,但念及某些下人品行不正,故召各位前来,立一立规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