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规矩,即便是通房进府,第二天也应该去向主母奉茶。 简氏虽然只是萧烈英的庶母,但她从萧烈英六岁时便开始照顾他,比对自己的亲生儿子还要上心。 苏州城内人人皆知简氏贤良淑德,乃妇人表率。 别苑内燃着檀香,简氏跪在佛龛前转动着手中的佛珠。 “夫人,人已经在外头候着了。” 简氏像是没听见一样又在佛前跪了半晌才起身,让林婆子传江婉儿进来。 在闺中的时候,江婉儿便听母亲说起过简氏。 她也是个奇女子,出身寒微,父亲不过是个芝麻小官,嫁到了侯府也不受宠,可硬是熬到了先夫人去世,被扶正做了主母。 江婉儿跪在地上给她奉茶,简氏却不去接。 “白家送来的人想必自然是好的,可就怕有些人心思不正,没得败坏了侯府的名声。” 江婉儿斜睨了林婆子一眼,见她满脸得意,心中便有了计较。 看来是有人嚼舌根,说了不中听的话。前世也是这般,她在萧府可谓处处受制,百般难熬。都是女人,何至于此? “夫人说的是,婢子牢记在心。” 江婉儿心中冷笑,却仍然高高的举着手中的茶,手腕已经有些发酸了,简氏不让她起身,她就要一直跪着。 简氏本想着江婉儿年轻沉不住气,可看她手都在抖了但依然还是老老实实的跪着,倒不像林婆子说的那么不规矩,心中便也隐隐有了数。 正想饶过她这一回,外头却突地传来了脚步声,萧烈英裹挟着一身的冷风走了进来。 “母亲这里好生热闹,只是平日这个时辰母亲不是该用早膳了吗?” 未等简氏说话,林婆子便上前一步,抢白道:“夫人半个时辰前就该礼完佛的,只是被别的事情耽搁了,所以到现在还没传膳。” 说着还用余光瞟了跪在地上的江婉儿一眼。 萧烈英像是顺手把江婉儿手中的茶端了过去,尝了一口。 “这茶已经凉了。” 他把茶碗重重的搁在了桌上,像是无比厌恶江婉儿碰过的东西一样。 见江婉儿还跪着,他皱了皱眉。 “还不快些去换杯热茶来,难道你在白家也是这么伺候的吗?” “婢子遵命。”终于能从冰冷的地上站起来了。江婉儿头也不抬,转身去倒茶,也没有看萧烈英一眼。 林婆子见萧烈英如此不待见江婉儿,心中甚是欢喜,招呼着阿英快些传早膳。 身为通房丫鬟,江婉儿自然是没有上桌的资格的,只是站在一旁布菜,可即便这样,也足以让阿英嫉妒了。 “你如今身边有人伺候,我也可放心些许。” 简氏像是无意提起一般,问萧烈英对白家送来的人可还算满意。 “一个消遣的玩意罢了,没想到让母亲放在心上了。” “虽说只是个通房,但好歹也是在你身边伺候的,母亲怎么能不关心呢?” 简氏朝着林婆子递了个眼色,林婆子会意,马上把阿英拉倒了萧烈英面前,其中的意思不言而明。 不过是多个通房罢了,简氏本以为萧烈英会顺势收了阿英,没想到他却不悦地拧了拧眉。 “儿子最近忙于公务,身子也不大痛快,有白家送来的人就够了,母亲身子不好,当多多安养,这些个琐事儿母亲便不要为儿子费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