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蹙眉。 青儿单纯,只道是芸娘终于识趣,主动退让,她却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 毕竟,那可是个连自己腹中骨血都能拿来利用的女人! “萧无尘去追了吧?” 青儿愤愤撇嘴:“是。” 芸娘这般作妖,目的一定是她腹中的孩子。 虽然长乐不惧她,但也不愿意冒任何风险……思及此,长乐掀被起身,提笔写下一封信:“青儿,替我将它送入宫中,交给母后。” 萧无尘以为萧府能困住她,孰不知她不过是忍让着他,不愿与他闹僵罢了。 若她真想离开,谁都留不住! “公主,你终于想通了!”青儿简直是喜极而泣,生怕她反悔似的,立刻出去传信。 倦意浮上心头,长乐闭上眼,很快睡了过去。 “李长乐,你醒醒!”直到耳畔传来呼唤声,长乐努力睁开眼,就见萧无尘眼眶赤红,满脸忧色地在唤着她。 虽然依旧心力交瘁,可长乐更见不得他这般像是天都快塌了似的表情:“发生什么事清了?” “芸娘觉得你容不下她,执意要跳河,你帮我去劝劝她,”萧无尘焦声说着,对上她陡然冷下来的眼神,他心虚地挪开眼:“算我欠你个人情,往后我定然补偿你。” “她若真想死,直接就跳了,还等得到我去劝阻?”长乐冷冷嗤笑,笑他的愚蠢,更笑自己满腔痴心错付:“你走吧,我身体不适,哪儿都不想去!” 她没骗他,她这会儿怕是在发烧,手脚绵软,完全使不上力气。 “李长乐!”萧无尘厉喝,怒意掠过他漆黑的瞳仁,像是一头濒临失控的凶兽。 可下一瞬,他单膝跪地,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卑微语气道:“我求你了。” 长乐浑身一震,蓦地心灰意冷。 他就这般在乎她? 在乎到连自尊都可以舍弃? “她在哪?” 芸娘在河边。 已是初冬,寒风凛冽,芸娘一身素白衣裙,站在河岸边的礁石上。风扬起她的裙裾,衬得她孱弱无依,我见犹怜。 长乐裹紧狐裘,依萧无尘所求,独自上前。 站在离芸娘三步远的地方,她主动说道:“我会跟萧无尘和离。” 萧无尘远远站在官道上,听不到她们的声音,芸娘终于卸下伪装,眸底掠过浓郁的恨意:“我不信。” “那你想如何?”长乐满脸不耐:“要不我去写封和离书来?” “我要他,”芸娘勾唇,露出抹阴毒的笑容:“恨透你。” 长乐拧眉,防备地想往后退,可芸娘脚下忽而一滑,整个人向她栽倒过来。 刹那间,长乐明白了芸娘的心思。 官道上不止有萧无尘,还有其他围观的百姓。 她若躲开不救芸娘,势必留下恶毒不容人的名声;若是救芸娘,就会被她带得跌倒在地,那么腹中孩子就危险了。 可是,名声哪里有孩子重要? 长乐死死抿唇,用最后的力气退开一步,眼睁睁看着芸娘的脑袋磕在尖锐的石头上,然后跌入滚滚河水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