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珠玉,你别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以前我不畏惧你们柳家半分,现在柳家都不复存在了,你觉得我还会怕你不成?” “娶你不过是权宜之计,你在我郭文轩眼里,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罢了。” “堂姐,我和文轩是真心相爱,我们是担心伤害你,才一直没有告诉你真行的。” “堂姐,喝了吧。喝了这杯毒酒,一切痛苦就都结束了。” 咣当一声 妆台前,正在闭目养神的柳珠玉蓦然睁大了眼。 铜镜里,映出她宛若女娲娘娘精雕细刻的俏脸。尽管面无表情,但仍被大红的喜服衬得面似桃花、眸若秋水。 只不过,这汪秋水,如遇风起天阑,层层波澜间,涤荡的都是刺骨的恨意。 无情嘲讽的男声,还在脑海里不停回响着。 然而,她的耳畔却传来了媒婆喜庆的声音。 眸中恨意渐渐化作疑惑。 这莫非…… 是她与郭文轩成亲那日的场景? 她饮下毒酒后,竟回到了过去? “一梳白头老,二梳……” “行了,别梳了!” 柳珠玉打断了媒婆的祝语。 尽管原因不明,但毫无疑问,眼下她的确重生到了曾满心期待的成亲之日。而且,这会儿只待梳完头,便该上花轿了。 这意味着…… 郭文轩,他已经到了叶府! 思及此,柳珠玉猛地攥紧了拳。 青筋暴起的拳头,被巧妙地藏在了喜服宽袖之下。 染着凤仙花汁儿的长指甲嵌进掌心,痛感汹涌而来。 她面不改色道:“今日这个亲,不结了。” “柳小姐,您这是……” “张婆子,年纪不大,耳朵就不好使了?” 柳珠玉一抬腕,稳稳地挡住了张媒婆下意识落下的桃木梳。 言语间,略一抬眼,眸光便透过铜镜与张媒婆不解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本小姐再说一遍,今日这亲,不结了。你可以走了。” 声音娇翠欲滴,却掷地有声。 张媒婆被这话吓了一跳,胡乱指了两个丫鬟去通风报信。 柳珠玉将一切尽收眼底,却仿若未觉。 只是趁着张媒婆打发丫鬟的时间,就着方才的姿势,略一转腕,极自然地将头上的金鼎冠取下,随手弃在了妆台上。 听到动静,张媒婆又回过神来:“柳小姐,如此贵重的聘礼怎能……” 话音未落,金鼎冠在梳妆台上滚了两圈,没吃住劲儿,啪嗒一下直接砸到了地上,刹那间就被碎得七零八落。 “千秋一金鼎,刀剑莫能伤。” “这金鼎冠,的确是贵重啊!” 贵重二字,被柳珠玉咬得极重。 她缓缓垂眸,望着地上的残片,眸光涌动间,忍不住讽笑出声。 假的便是假的。 做得再像真的,也都改变不了这是赝品的事实。 她从不是如此沉静的人。 换做往日…… 不,应当说,换做前世。 前世的她,被宠爱到大,任性之至。 为了嫁给郭文轩,她气的疼爱她的大哥,远走边关从军,更是差点儿同郭文轩私奔,家人不同意她便绝食抗议,外人的流言蜚语,她闭目塞听,为了能嫁给她,她顾不一切…… 这样的她,若是知道郭文轩“情深义重”、“费尽心力”寻来的聘礼,是可笑至极的赝品,势必是要闹得满城风雨,哪管谁家的颜面。 可大抵…… 只要郭文轩三言两语,她又会心甘情愿地,继续眼瞎心盲下去吧! 只不过…… 那样的她,已经被郭文轩一杯毒酒给亲手葬送了。 现在的她,绝不会再重蹈覆辙! 从今日起,她只是柳家大小姐。至于上辈子的仇,她要加倍奉还! 柳珠玉眼底冷了三分。 光彩熠熠的眸子里透着前所未有的决绝。 正想着,门外已传来了男人怒气冲冲的质问声。 “玉儿,你说婚事就此作罢?!” “郭少爷!” 张媒婆正不知如何解释“金鼎冠是赝品”这事儿,这会儿一听是准新郎的声音,忙回头行了一礼,慌慌张张地撇清了关系。 “这可不关老奴的事儿,老奴先去院子候着,若少爷谈好了,差人去唤老奴便是。” 话音未落,已快步离开了。 房内的随伺丫鬟,也如惊弓之鸟一般,一溜烟散了个干净。 郭文轩根本没心思关心下人的动向。 他大步流星地进了屋,赤红着眼,怒视着妆台前的大美人。见她不搭理自己,又忍不住走上前,重问了一遍:“玉儿,你到底何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