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医院。 沈秋萍看着病床上输液的沈清浅,眼眶泛红不已。 “你这孩子,病了怎么不早告诉姑妈。” 沈清浅微怔,知道自己患病的事已经被姑妈知晓。 她抿了抿苍白的唇,嗓音哽咽:“对不起,姑妈……” 沈秋萍爱怜地揉着她的脑袋:“一家人,不说这些,以后姑妈来照顾你。” 听得姑妈的话,沈清浅再也忍不住,泪水噼里啪啦滑落下来。 原以为父母过世后,姑妈便再也不认她这个侄女。 可现在她才知道,姑妈一直都是疼她的。 是她的懦弱和逃避,失去了这些年的亲情相伴。 “我打电话给阿斐,让他放下工作来陪你。”沈秋萍突然想起了什么,拿起手机就要打电话。 沈清浅抬手拦住,喉头有些发涩:“我跟他快要离婚了。” 沈秋萍手一顿:“怎么会这样?他不是说会一辈子对你好吗?” “他……爱上别人了。”沈清浅艰难道出。 沈秋萍怔怔看着她,布满皱纹的眼眶泛着水雾。 “浅丫头……”她抱住沈清浅,带着沉重的力道,“不怕,姑妈替你做主。” 住院的这些天,沈清浅一直被沈秋萍悉心照料。 但愈来愈频繁的流鼻血,还有时不时的眩晕,让她明白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又一次昏厥被抢救苏醒过来后,沈清浅将离婚协议拿出来,交给了沈秋萍。 “姑妈,我只想做沈家的孩子,不想做斐太太。” 沈秋萍握住她的手,悲恸神情中透着坚定。 “好,姑妈帮你。” …… 斐氏大厦。 沈秋萍看着‘斐氏’二字,捏紧了手中的文件袋。 她正要进去,手机传来铃声,是屠斐打来的电话。 “姑妈,清浅又不接我电话了,她跟您在一块儿吗?” “昨天我在气头上跟她说了很多重话,姑妈您替我跟她说声对不起,我忙完公司的事就去接她回来。” 沈秋萍听着男人真诚的话语,眼底闪过复杂的情绪。 “我就在你公司楼下,见面说吧。” 屠斐一听,放下手机立马亲自下楼将沈秋萍带进了总裁办公室。 “姑妈,清浅没和您一块回来吗?”他看了看沈秋萍身后,眼底闪过一抹失落。 沈秋萍面色平静地扫过办公桌上的婚纱照合影,再将视线定格在屠斐身上。 “今天我来只问一句,你还爱清浅吗?” 屠斐怔了怔,没有任何迟疑的点头。 “清浅是我初恋,我们从大学一路走到现在,我爱她胜过爱我自己。” 说着说着,他猛地想起自己在外面逢场作戏有的那些绯闻,语气虚了几分。 “这阵子工作比较忙,清浅可能觉得我变了心……但是我真的没有,姑妈,你帮我跟清浅说说好话,我以后都会对清浅好的,一定。” 他紧张说着,如当年那个身无分文徒有血气方刚的少年一般小心翼翼。 沈秋萍认真看着他,想看透他看似真诚的神情到底掺了几分虚伪和敷衍。 似乎,可以再给他一次机会。 毕竟沈清浅时日不多,最后的时间里,她应该得到一份完整的爱。 “好……” 沈秋萍从文件袋中拿出沈清浅的病历本,准备将她的病情全部告诉屠斐。 ‘咔哒’ 正在这时,办公室内的休息室门从内打开,身穿睡袍的苏瑶瑶走了出来—— 沈秋萍神色一僵,怒不可恕! “屠斐,这就是你说的爱?你把我们家清浅当成什么了!” 屠斐心一慌,心底的恐慌晕散了出来。 “姑妈您听我解释……” 沈秋萍怒气冲冲地从另一个文件袋中拿出离婚协议,狠狠甩在了桌上。 “离婚,马上离婚!” 再次听到离婚两个字,屠斐深褐色的瞳孔急剧收缩。 眼见一旁的苏瑶瑶还愣愣站着,他直接劈头盖脸怒吼道:“还站在这里做什么,滚出去!” 苏瑶瑶眼眶一红,什么也没敢说,抿着唇从办公室后门离开。 屠斐拿起桌上的离婚协议,当着沈秋萍的面一页页撕成粉碎。 “清浅这些年只有我,她离不开我的……” “我逢场作戏没把握好度,是我不对,但我也只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而已。” 屠斐说着,赤红眼眸中带着慌张和愧疚,还有几分失去理智的凌乱。 “姑妈,我真的错了,以后我都会一心一意对清浅好……” 沈秋萍看着他,失望透顶的神情中再无一丝涟漪。 “没有以后了。”她的浅丫头,已经没有以后了。 屠斐一噎,满腔未尽的话语都堵在了喉咙。 “清浅跟我闹,您也要陪她一起闹吗?”他有些口不择言。 “闹?”沈秋萍不敢置信看着屠斐,当年那个顶着大风大雪来讨沈清浅欢心的青年,怎么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她深吸一口气,将文件袋中厚厚的病历本和检查单狠狠砸到男人的脸上。 “你说闹,那就是闹吧。” “你这种喜新厌旧的男人,配不上我家清浅。” 尖锐的纸角划过屠斐脸颊,刮出一道血痕。 他吃痛的拿起纸张一看,赫然是一张癌症晚期的诊断书! 正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 沈秋萍拿起来一看,是医院的来电。 她心一紧,颤抖的手划过接听,不慎触到了免提键。 扬声器传来一道冰冷的男声:“是沈清浅家属吗?来医院见她最后一面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