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灵界。 仙气缥缈的仲皋宫,百仙齐聚。 身为雪神的霜葭轻拂纱袖,漫天雪花随风飘落,美不胜收。 一旁的莲花仙对着霜葭举起手中的酒杯,言语不善:“雪神控雪之术令小仙叹为观止,但不知您对风神三日前留宿百花宫一事如何看待?” 闻言,霜葭手一顿,飘舞的雪花也瞬静在了半空。 宴会厅一片安静,神仙们神色各异地看着坐在主座上沉默饮酒的风神牧朔,又转眸看向厅中的霜葭。 “不过是为花神一职寻有缘人罢了,众仙莫误会我家夫君了。”霜葭笑了笑,语气波澜不惊。 牧朔执杯的手一顿,深邃眼眸闪过一抹复杂神色。 宴会结束后,牧朔在仙阁中看着众仙散去的背影,对着身侧的仙使仲元吩咐道:“方才那个莲花仙,寻个法子贬为地仙。” 仲元拱手点头:“属下马上去办。” 霜葭站在一侧,若无其事问道:“牧朔,那日,你当真在百花宫留宿了?” 牧朔垂眸摆弄着手中的物件,漫不经心开口:“的确是为司花之神劳心,并无其他。” 霜葭看着他手中的桃花石,疲惫眼眸中闪过一抹涩意。 喉间一阵淤堵,未尽的话尽数咽了回去。 牧朔回眸,看到了霜葭的视线,心底有些烦躁。 他移开眼,淡声道:“早些休息吧,我要出去一趟。” 霜葭看着他的背影,心口的涩疼一阵阵如潮水般袭来。 “嗷呜——” 一阵兽唤,通体雪白的白泽兽依偎在霜葭脚边,软糯的毛发带来一阵阵暖暖的酥感。 霜葭弯腰将白泽兽抱在怀中。 “小白,你觉得他还爱我吗?” 白泽兽呜咽着,在空旷的宫殿内显得异常清晰。 夜深。 霜葭看着左手手腕上隐约可见的暗紫印记,心底涌上一抹惆怅。 沉寂半响后,她将锦盒内的丹药服下,待暗紫印记褪散。 一旁烛架上的霓彩夜明珠发出璀璨的光芒,在雪白床幔上折印出一道彩虹。 这颗夜明珠,是牧朔曾送给霜葭的新婚之礼。 “霜儿,雪落之时只有白雪与你相伴,这夜明珠能映出彩虹,是我赠与你的斑斓世界。” 曾经他满心满眼都是她时,从不吝啬关怀和爱意。 霜葭躺在冰凉的床榻上,闭上眼不去看那夜明珠。 轻颤的睫毛有些湿润…… 翌日。 霜葭从梦魇中醒来,身侧依旧空无一人。 又是夜不归宿,今日该回来了吧? 毕竟,今日是他们成婚九百整年,亦是她的生辰之日。 霜葭换好衣裳起身出了房间,看到庭院中仙娥上下忙碌着,在为今日这个喜庆日子做准备。 梅树上的冰凌被雕成缩小版的牧朔霜葭模样,彼此依偎在一起,幸福有加。 霜葭不由得心里一暖,昨日心底的阴霾刹那间烟消云散。 突然,不远处忙碌的两个小仙娥七嘴八舌地聊起了天。 “风神殿下昨夜又去了百花宫,你说殿下心底到底还有没有雪神殿下?” “谁知道呢,主子的心思我们哪猜得到……” 霜葭身形一僵,心口的温度好似一瞬便消失无影,回归冰寂。 她敛了神,转身从侧门离开仲皋宫。 药檀殿。 霜葭站在寒气逼人的洞口,挤出一丝浅笑走了进去。 万年玄冰之下,冰封着一个满头银发的女子。 那是霜葭的师父,玉沙。 一千多年前,一场动荡三界的天魔大战让天灵界损失惨重,司雪神职的寒酥宫惨遭灭门。 师父老人家用她最后的神识护住雪神之印,传承给了霜葭,自己却陷入了永恒的沉睡。 霜葭隔着冰棺轻抚过师父的脸庞,问向一侧的负责守护的药仙。 “药仙大人,您说我师父何时能醒?” 药仙捣药的手一顿。 “神仙每隔千年就要历经一场未知的劫难,渡得过便修为增进习得正果,渡不过便魂飞魄散再无来世。” “老雪神昏睡了千年,对她而言,其实也是种痛苦。” 霜葭呼吸一滞,沉默着垂下了眼帘。 她强行用这万年玄冰护着师父残存的神魂和仙骨,终究只是她一厢情愿的执念吗? 霜葭蹲坐在冰棺旁,将头轻轻靠在冰面上,好似小时候那边依偎在师父身边。 “师父,我该如何是好……” 哽咽的嗓音,饱含了太多的无助和彷徨。 晌午时分,霜葭从药檀殿离开,孤身回了仲皋宫。 牧朔的身影出现在庭院中,一袭淡蓝锦袍,衬得他身形挺拔俊朗。 看到霜葭回来,牧朔拂手拿出一个白玉锦盒,递给了她:“生辰快乐。” 霜葭看了看装扮温馨的庭院,还有长桌上琳琅满目的美味佳肴,将视线定格在白玉锦盒之上。 看着锦盒内泛着仙气的桃花酿,她的眼神瞬间变得黯淡无光。 雪神与桃花相生相克。 牧朔,你是忘了还是根本就不在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