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的地牢里久不见阳光,阴暗潮湿的,四处散发着霉味,难闻至极。 只见一人,卷缩在墙角,只穿着一件沾满血渍的破碎单衣,神色灰败,气息虚无,匍匐在地上,若不是身子时不时地发颤,怕是看不出她还活着。 “吱呀”一声,门应声而开。 云初澜双目无神,看向门口,久违的阳光照射在脸上,屋檐上的水一滴滴落在她的脸上和身上。 是太子哥哥吗? 一定是他! 她终于可以从这里出去了! 如同濒临溺死的人,忽然触及到了水源,云初澜呜咽着,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拼了命的朝前爬去。 “凌哥哥,真是委屈你跟她周旋这么久了。” “如果不是她还有利用价值,朕才不至于跟她浪费这么多无谓的时间!”段宸凌双目中满是嫌恶。 “那她……怎么处理?” “没用的东西,留着干嘛?” 话语传入耳朵,他冰冷的语气像是一把刀像是一把锋利的刃,狠狠的将她的心搅得支离破碎。 他不是来救她的吗? 他为什么会这样说…… 云初澜用尽全身力气嘶吼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呜咽着。 她的声带早就被毒药折损了。 身上撕裂般的痛楚疼的她差点又晕厥过去。 “呀,姐姐,你醒了啊?”云穗儿娇媚的声音响在耳畔。 眼前的人一身羽衣宫装,衣襟出绣着展翅欲飞的金凤凰,神色自若,嘴角甚至噙着浅浅的笑意。 云初澜双眼猩红,发狠地盯着人,眼里是压抑不住的震惊、不敢置信,恨不得冲上去,咬碎她的脖颈…… “姐姐别这样看着我啊。”云穗儿无奈的笑了笑,伸手,拽起低头人的发丝,强迫其抬头,“是凌哥哥的命令,让我杀了你。” 云初澜用力的挣扎着。 突然,云穗儿松了手。 重力使她狠狠的摔回地面。 云穗儿起身,接着侍女递过来的手绢擦拭着双手,仿佛刚刚狠辣的一切非她所为,“还得谢谢姐姐,如果不是你,凌哥哥也不会那么快登基,我也不会那么快登上后位,姐姐是不是很惊讶。” 云穗儿笑靥如花,可那笑容,在她眼中,就如同地狱中嗜血的魔鬼一般。 云初澜紧紧闭着眼睛,仿佛如此便能隔绝一切。 从小到大,无论何等欺辱,她处处忍让,自认从未伤害过她。 可她……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 “瞧你这可怜的模样,不相信是吗?你以为你变成现在这样是意外吗?错,其实都是凌哥哥命令我做的,你不过是个卑贱的怪物,只配躲在黑暗里,莫不是还等着凌哥哥回心转意?哈哈!” 肆意的嘲讽响彻耳膜,云初澜抿着干裂的下唇,血丝溢出。 云穗儿轻挑眉,似乎并不是很满意,“哦对了,你还不知道吧,今日便是我们的好哥哥云初淮行刑的日子,五马分尸呢,你要不要去看看?” 云穗儿的话拨动了云初澜最后一根稻草,眼底闪过了无尽的恐慌和惊讶,泪水不受控制的滑过了她本就不成模样的脸庞。 哥哥…… 怎么会! 如果不是哥哥,他段宸凌断不能登上如今的地位。 他怎么能,怎么能这么恩将仇报! 一直忍而不发的云初澜,突然面色大变,狠狠扑上前,双手成爪状死死禁锢着云穗儿白皙的脖子,尖利的指甲刺入。 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凭什么! 再是悲愤欲绝也只能发出支离破碎的哑哼。 这一切都是这对奸夫***造成的,一切都是骗局! 云穗儿面色越发铁青狰狞,长长的指甲胡乱挥舞,在云初澜本就坑坑洼洼的脸添了一道道血痕。 “啊,娘娘流血了!” 场面一阵混乱,甚至有人着急撞倒了刑具架。 云初澜被太监们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地摁在地上。 “咳咳,该死的***!来人,去将云初淮带上来。” 云穗儿将她的脸往死里踩,似乎要将她这一生的骄傲,全部踩进土壤之中,妖艳红唇微张,“本宫改主意了,五马分尸太便宜他了,看在你的面子上,本宫要赏他个凌迟!” 云初淮被蒙着头捆绑到十字木架上。 “活剐三千六百刀,少一刀,本宫让你妻儿来受。”云穗儿瞧着手上染血的纯金护指,“开始吧。” 云初澜双目通红,满是血丝,她拼命的摇着头。 不! 不能这样对待哥哥…… 一块块染血的肉被片下,云初淮痛的血色全无,浑身发颤。 “啊!” 云初澜仰着头嘶喊,可只能发出如同来自地狱一般的闷吼,渐渐的泪水模糊了双眼…… 场面血腥无比,一旁的宫女太监都忍不住躲起来干呕,只有云穗儿笑着很是温柔。 仿若披着人皮的恶魔。 云初澜突然意识到,是自己的存在惹怒了云穗儿。 如果自己死了,云穗儿便没有折磨人的理由了。 哥哥一生戎马,精忠报国。 怎能受如此污辱! 只见她猛地侧头咬住扣着脖子的手,太监吃痛松手,另一个太监还没反应过来便被踢开了。 众人连忙护在云穗儿身前。 不过云初澜却是径直扑上倒竖的大刀,霎地,时间如同停滞在了原地。 云初澜缓缓倒地,脖子上溢出来的鲜血,顺着那闪着寒光的刀,缓缓流下,她就像一只折了翼的天使一般,翩然倒地,血腥味瞬时充斥了整个牢狱之间。 脑海中,如同走马观灯一般的闪烁出那些痛苦、而又挣扎的年华。 冷嘲一声,在众人呆愣的目光下渐渐地合上了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