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天气很好。 秘书小樊把早餐端到床头,然后拉开窗帘,刺眼的阳光霎时间洒满整间屋子。 骆昭然翻了个身,宿醉的感觉果然不好受,身边床榻空空荡荡,昨夜的旖旎仿佛只是一场梦。 不过,究竟是梦还是现实,他并不在意。 他很清楚地知道,昨夜之人并不是他心心念念的她。他失望,但也不至于沮丧。 上过他床,想上他床的女人不计其数,他并不在乎昨夜的人是谁,也没有兴趣记住每个人的名字。 但他不得不承认,昨夜之人身上有一种令人安心的味道。他居然毫无防备地睡到了这么晚,连她离去都一无所知。 他不耐烦地皱眉:“几点了?” 小樊躬身:“小骆总,已经十一点了。” 骆昭然“嗯”了一声,懒洋洋地坐起来,给自己点了一支烟。他像往常一样,安排小樊给林清昼的白昼工作室送一束花。 小樊问:“今天送什么花?” 骆昭然吐出一口烟圈,半合着眼睛:“我之前都送过什么?” 小樊答:“红玫瑰、蓝玫瑰、桔梗、小雏菊……” 骆昭然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还有什么没送过?” “很多,比如薰衣草、百合……” 骆昭然心中一动:“那就薰衣草吧。” 昨夜,他似乎在那个女孩的发梢间闻到了这股香味,淡雅而宁静的味道与林清昼很像,令他频频想起她。 林清昼那种性格,送花都不愿意接受,只当成人情往来,送别的礼物想必更会拒之门外,所以他只能一改之前大张旗鼓的追求方式,准备徐徐图之。 倒也不是真对林清昼动了心,非她不可了。虽然她当面拒绝他,花大价钱请他吃饭还人情,的确让他兴趣不减反增,但更多的,是因为虞桉对她与众不同的态度。在生意场上混久了,他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等骆昭然抽完这支烟,小樊才开口问:“小骆总,那前几天那位女明星呢?需要送礼物吗?” 骆昭然皱眉:“谁?” 小樊提醒他:“就是那位姓高的女明星,前天晚上您陪她去逛了商场,您还答应替她争取最近那部大IP古装剧的女主角。” 骆昭然思绪逐渐清明,脑海中勾勒出一抹身姿玲珑巧笑倩兮的侧影,他不禁微勾嘴角:“她喜欢的那个奢侈品牌子是不是出新款了?” 小樊顿时了然:“知道了。” 白昼工作室。 龙凤褂的制作工序极其烦琐,多达三百多道,绣稿完工仅仅只是第一步。 趁着手下绣师去采购前期所需材料,林清昼抽空给那几把团扇做收尾工作。等完成这个订单,她便可以把全部精力放在龙凤褂上了。 正聚精会神地工作,不防小朱突然推门进来,她把咖啡搁在林清昼身旁,长长叹了口气。 长吁短叹的,让她怎么也无法忽视,林清昼无可奈何地抬头:“你这是怎么了?” 小朱终于找到了说话的由头,忙不迭开口:“清昼姐,你看新闻了吗?” 林清昼手中针线不停:“什么新闻?” “这两年新晋的高姓小花旦有绯闻了——娱乐新闻上说,前几天有人为她豪掷千金,将百货店一整层都买空了!”小朱又气又惋惜,“我之前可喜欢看这个女明星主演的电视剧了!” 觉得小朱形容得过于夸张,林清昼笑笑:“有绯闻不是很正常吗?” “正常是正常……”小朱瞪大眼睛,神神秘秘地说,“但你猜猜看,为她豪掷千金的那个人是谁?” 林清昼没什么兴趣,却也不想扫小朱的兴:“是谁呀?” 小朱努努嘴,示意旁边茶几上刚刚送来还没来得及处理的那束薰衣草:“就是天天差人送花的那位骆昭然,骆先生!” 林清昼还以为小朱要说什么惊天大秘密,听了骆昭然的名字她一点也不意外,这种事情发生在他身上并不奇怪,只简单点头:“哦。” 小朱一肚子不满:“既然骆先生喜欢那位小花旦,为什么还要给你送花?” 林清昼答:“可能他只是单纯欣赏我的刺绣水平吧。” 小朱在办公室踱来踱去,替林清昼鸣不平:“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连送了这么久的花,我还以为他多么专一,没想到转眼就去讨女明星欢心了。” 说实话,骆昭然不改自己花心的本色,反倒让林清昼压力骤减。此时,她只觉得小朱的反应实在可爱,笑着摇摇头:“你这么生气干什么?他是单身,当然有权利追求别人。” 小朱眼睛一瞪:“我能不气吗?他给你送花,给女明星送名牌衣服包包,这区别也太大了吧?也太看轻你了吧?清昼姐你说得对,这花不能收,太便宜了!再有下次我直接拒收!” 林清昼失笑。 小朱自问自答:“骆先生如果不是喜欢你,为什么要做这种容易让人误会的事?今天勾搭这个,明天招惹那个,后天他不会喜欢上有夫之妇吧?他是不是在养鱼?他是海王吧?海王都没有他能海吧?” 见林清昼没什么反应,小朱更加生气:“清昼姐,你听我一句劝,这种喜欢玩暧昧的,三心二意的男人不要也罢!” 听了小朱这句话,林清昼反倒怔了怔。 她忽然想起虞桉,他昨晚意味不明的态度实在令人难以捉摸。再度重逢,他事业有成,很快将成为别人的新郎,实在无须来招惹她,也无须提起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旧事。 再加上那次那束来路不明的香水百合,林清昼顿时心烦意乱。一时失神,她手中的针头扎到了指头里,血珠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刺绣的时候针扎到手对林清昼来说是常有的事,疼是次要的,她只担心会染脏团扇。 |